她还特地的斟出一杯酒来,笑容清浅,甚是好看:“饮了这杯酒,便是了断前程。”
余金莲死到临头,心里是无比的凄凉,如今瞧见有人来送她,不喝白不喝,挥挥衣袖戒了酒,冷笑一声:“你我无牵无挂,没成想却是你来送我最后一程。”她扬起白皙的脖子一口饮尽,眉眼之间尽是道不清的苦楚。
郑紫棠跪坐在她身边,替余金莲缓缓的斟着酒,面容乖巧,却是不言不语。
沉默半响,余金莲忽然把牙一咬:“赔了夫人又折兵,余巧叶可真是命硬!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她这一辈子处处要强,凡事都不肯让别人越了过去,哪里会想到到头来,她会落得个香消玉损,最瞧不上最看不惯的妹妹却是享人间富贵,做一府王妃!
郑紫棠仰脸看着她一笑,笑的很庄重,所以一笑即收,取而代之的是面无表情:“你不甘心有何用?拔不掉眼中钉你蠢。你可知我为何来送你最后一场?”
余金莲脸上浮出错愕,因为想不通,所以不明白,正当她思索着对方所言何意之时,忽然心口一阵绞痛,痛也没痛多大会儿,她仰头喷出一口血来,软倒在地,眼神又惊又惧:“酒里下了毒,你你为何要害我!”
郑紫棠低头给余金莲的碗里挟了一只鸡腿:“吃饱了就快上路,饿死鬼可不入轮回。冤有头债有主,下辈子记得一切都是楚翘害的你。”
酒是鸠酒,与王妃饮下毙命的是同一种类,鸠毒性很烈,余金莲的气息一下比一下弱,很快连话都讲不出,伏在地上只剩下了喘息。
郑紫棠站起身来掏出一块帕子擦手,低声道了一句:“蠢货。”仔细的擦干净手,郑紫棠扭脸对绿柳道:“断头饭也吃了,话也讲了,吩咐那些狱卒,直接把人装进棺材里一捧黄土埋了完事。”
物以类分,人以群聚,表哥蠢,身边的女人也不见得有多高明。表哥与这女人到底是做贼心虚,把人推下水便慌慌张张的跑了,段宜他是瘸子,却不见得一时半会就能淹死,扑腾了片刻也不见得沉入水中。
还是她走过去,摁着段宜的脑袋,将依旧扑腾的人压进水里,一下下的淹死的。余金莲嘛,不过一个替死鬼罢了,到死她也是个糊涂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