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到了段家,没余氏刘家大房一众极品要防备。
段青舟懒得管,阮娘又不拘着,楚翘倒是得了自由,便是大晚上的捅火烧灶,也没谁来干预。
要下锅的是半筐山上的野果泡,不酸不甜,没甚滋味,平常只有穷人家小孩饿极了才会摘来压压饥火。
楚翘一把糙米便与那群斑点小雀做了易,算是雇得一帮低廉苦力,不费吹灰之力便收了许多野果泡,专门捡个大好看的下锅。
待大锅里的水开后,将果子一脑的倒进去煮,滚后再用抓篱捞出。使蜂腌了,拿事先捣碎了的糖撒上,略微点缀几片薄荷叶,便是大功告。
楚翘拿牙签儿扎了一个送到里:既有甜,又有薄荷清香,口回甘,清甜无比,确实好滋味,比前世吃的那些渍水果还要适口。
又拿小碟子装些,颠颠的捧了送到段青舟的房里,想让他尝尝看——毕竟人家破落前过的可是富贵日子,不晓得吃过多山珍海味,让段青舟评判最适合不过。
这会儿段青舟将要睡下,听见楚翘当当的敲门,虽有几分不悦,也还是起去开门。
许是刚洗漱完毕,段青舟长眉微蹙,披散着湿漉漉的长发,青衫半落,素轻薄,似一朵出水芙蓉,如一弯新出姣月,十分的好看,确实是个谪仙人。
“儿家家却没半分矜持,深更半夜也敢去男子房间!亏得……”
一如既往的不悦数落,段青舟却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不再多言——也亏得是他,若换做了旁人岂不有损清誉?平白落人口舌。
“吃还堵不上你的?过来,给你带了宵夜。”
楚翘挥挥手,招来段青舟,既有婚约,便名正言顺,让人瞧见了也无伤大雅,何须避讳这多。
食在前,段青舟不再纠结,端端正正地坐在楚翘对面,再三细看了那一碟子裹着蜂的果饯。
他谨慎惯了,不忙着吃,一双好看的眼端详半天,没瞧出个所以然来,便问楚翘:“这是甚饯甜脯?怎从未见过。”
楚翘肚里暗笑,心说你若见过就奇了,冲段青舟眨下眼睛,特地卖了个关子:“先尝尝滋味如何!”
看神神叨叨,段青舟揣了一肚子的问题,心想左右不过是个甜零食,总不至于有毒,将信将疑的拿牙签扎了一个送到里。
口三分甜,七分清爽,别有一番味道,便是段青舟这般不爱甜食,怕腻的,也觉着这饯滋味上佳,齿颊留香。
“这是……”
段青舟狐疑的看着对面的小人。
“野刺泡!我它甜果子!”
楚翘立马把话头接下,得意道:“这是我做的!怎样,好吃不?”
“嗯”了一声,段青舟微微颌首,算是表示认可。
“那我就放心了。”
楚翘长舒出一口气,执了木梳,站到段青舟后,替他梳理起半湿的长发,声问:“草药攒得差不多可要去县城了?”
摇曳灯火下,一双人影映在墙壁之上,一大一小,一男一,十分的和谐。
随着楚翘温热的小手拂过头皮,他心头涌起一苏痒之,却又说不出的舒坦。
“嗯,不需几日便要走。”
段青舟红了脸,活了二十年,即便过富贵日子时,头发也一向由自己打理,绝不麻烦别人。
只他因从诗书上看了一句: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故段青舟把头发看得无比重要,束发这种事,只能由将来的妻子代劳,旁人是差不得手的。
老实说,他瞧不上余巧叶,无论对方哪一点都令人从心底厌烦,而今………段青舟猛然察觉他已不再厌恶余巧叶,反而反而,有点点喜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