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一曲水袖轻歌,戏腔流转,清河县城中的庙会上人头攒动,正是热闹。
一个豆蔻,穿着碧绿,黑发上小小一朵白栀子,挎着个新竹篮子,上面盖着块白布。
那白净温婉,眉眼生得格外好看——不是别人,正是楚翘。
一个时辰前,与段青舟便乘车到的县城,在东市大药堂前分的手。
楚翘跟药堂的小伙计打听到,这儿被会首包下来办庙会,热闹的很,又是个有钱去。给了看门人四十文钱做起了生意——不给这些人好是休想平安做生意的
“甜果子,山南来的稀罕饯!保管好吃!”
楚翘开始吆喝起生意,嗓音生脆,却不见得怯场。
“姑娘,你这果子如何个卖法?”
有人凑过来询问,着细,面相福态,显然是那富贵不做正事的福闲人。
“二十五个钱一笼。”
楚翘从篮子中取出个编得小巧致的小竹笼子。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些渍过的梅红果子,还撒了一层糖霜,鲜艳滴,颇引人食。
来这逛庙会的,大多不是缺钱之人,穷苦人家也没功夫儿到这来。
有钱闲人瞧见了楚翘卖的货,觉着又稀奇又漂亮,拿手指拈了一枚送到里一尝,清甜冽香,滋味确实不错,便连价也不讲,爽快的掏钱来买。
没多会儿,楚翘的竹篮子里的甜果子卖的。形好,人又多,楚翘又跑回程三叔的牛车补了几次货。
等庙会散了,躲到人的地一数,这门生意做得不错,刨去买糖的本钱,共赚二千六百文,足足得了二两多银子!
现今可实打实的是个小富婆了。财产如下:描金簪子一对(价值十两),八两现银。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把手里描金簪子典当出去,凑齐十八两银子都能在玉泉镇上都能买一寻常的宅子了。
庄户人家在土里刨一年,也不过攒得下一二两银子罢!又歪头想了想,楚翘觉着离有钱日子不远,便打算大手大脚一回。
趁着庙会还没散干净,楚翘逛了一圈,拿碎银子买了六尺块花布孝敬阮娘。段青舟好穿青,便要了块雨青的布给姓段的做件裳。
自己则走到卖白煮羊的小摊上,舍不得买羊,要了两个羊蹄子。边往药堂赶,边送到边啃,吃得两手油乎乎,心里还在盘算着,回去是否多做些果子来卖。
不想,眼前一花,楚翘被人从后面整个提了起来,还没等出声,就被实实的捂住。
从旁窜又出个人,麻溜的拿绳子捆了手脚,破布塞了,随后被捆的结实的楚翘像货一样套在麻袋里甩到人肩上被扛走了。
明明显显,被人绑架了!
原来,这庙会鱼龙混杂,不有那富贵闲人,也有那闲汉混混。这一类人平时从不做好事,更不在地里卖力气抛食,专门捞偏门过活。
绑楚翘的,一个鱼三,是个微末小贼,到狗的混日子。一个吴大,是个地流氓,穷横的,吃饭从不付钱,谁敢找他要,他就跟人耍胳膊儿。
俩人常凑在一块,专门捡软柿子,行些不义之事,当然横的他们也不敢惹。
这年头,日子好过点人家的儿都关在闺房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有穷苦人家的娃才放出来抛头面,却也是一木二愣三邋遢,见明能干的。
楚翘大大方方,人又说会算,做事爽快利落,生的也漂亮白净。这样的孩实在见,若是卖了——说也值十两银子。
虽楚翘行事谨慎,卖货又是捡热闹去,却也遭不住歹人惦记。人多的地方不敢下手,鱼三和吴大便一路尾随,瞧见楚翘进了巷子,四下无人,贼胆包天,直接上手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