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佣农们顿时默然:若离了楚翘,他们上哪去这般好的东家!
租子低到两成,牛也是借来随便使,牛粪更是一背背的白借,不要钱,送些鸡蛋腊肉之类的乡下东西上门,东家反而要掏出钱来给。
试问这整个清河县,哪有这好的地主东家?他们也舍不得离呀!
再说,庄稼收了便没事干,到最后折腾不出个名堂,也碍不着什么。若真将麦子种出来,反而能吃上白面。
如此合计,佣户们全都闭上了嘴,乖乖听话,不再多言。
等阮小六驾着马车清河县城从回来,果真买来了麦种,鼓鼓囊囊五六个大麻袋。
“翘姐,真神了啊!”
阮小六咧着大嘴,手里提着个大布袋,乐呵呵的捧到楚翘面前献宝:“翘姐,我到种子店去问,当真有冬天长的麦子呐!真神了!”
小六一连道了数个神了,楚翘肚里暗笑:我前世连无土栽培的生菜都吃过,何况这个!
又从麻袋里抓了一把出来瞧,那麦种粒粒饱满,确实是好的。楚翘拍拍手,道:“得了,咋先把坏谷子好谷子分出来。”
阮小六眼睛瞪得溜圆:“啊!我共买了二百斤,这一粒粒的,如何分啊!”
“山人自有妙计,小六,去打缸水来!”
楚翘冲他一眨眼,特地卖了个关子,不肯明说。
阮小六虽然不解,但还是不多问,颠颠的从井里汲了水,眼巴巴地蹲在水缸边上,等着看楚翘如何分出好麦与坏麦。
楚翘笑而不语,将麻布袋里的麦子一股脑倒进水里,饱满的好麦子自会是沉下去,空瘪的麦皮则浮在水面上,如此一来,好坏自然分开。
阮小六顿时明白了原理,直叹自个憨头憨脑,居然没想到。
“去,将坏的都捞出来,好的分给佃户们,让他们将地松好了,我教他们种下,到明年我家的佣农便可吃上新收的白面了!”
楚翘嘴角微翘,负手走出了门,一派风轻云淡,端是从容。
阮小六拎着布袋,眼中划过一丝爱慕,随即又黯淡下去:这等的女子,便是天上的白云,我这等地上臭泥,哪能高攀?莫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