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你头发花白，我牙齿松落，依然爱着你苍老的笑，佝偻的腰。
方拓手捧着一束鲜艳的开苞玫瑰走进医院里长长的走廊，在一间病房门口停下来。
他静默几分钟才缓缓推开房门，走进病房。
病房里特别安静，安静到他刻意放缓脚步还是惊动了睡在床上的病人。
月月听到声音，微微睁开眼睛，毫无焦距的眼睛空洞地望着某一处，细细听着走进来的脚步声，嘴角微微上挑，眼角也溢满了笑。
“方拓是吗？”她伸出手，如同翠鸟一般清脆好听的嗓音缓缓出唇。
方拓还没有开口，露出微笑，坐下来，抓起她枯瘦的小手，轻轻将花握在她手里。
“玫瑰。”
月月眼珠转动，脸上笑容浓浓，一只手在花朵上磨蹭。
“一定很美吧？”
“很美，像你一样美丽。”他深情款款地望着眼前的女孩，只有十八岁却只剩下几个月的生命。
“是吗？可惜我看不到自己，不过我相信你，你说的就一定是真的。”月月捧着花放到鼻子下面轻轻嗅着。
“月月，我有很多钱了，一定会……”方拓紧紧握着了手，对无法拯救她的生命感到无比的遗憾。
钱也只是维持着她的生命，无法扭转癌变的可能。
“方拓，你找个花瓶插上她吧。”月月开心地笑着。
方拓将花插在早准备好的花瓶里，扭头看着满脸洋溢着欢乐的女孩。
为什么命运要这么对待她？
“方拓，外面阳光好吗？”月月甜甜地问。
“太阳有点毒辣。”他再次坐下握着她手，紧紧地握着。
当她第一天握着他手说：你带我去看看外面吧。
那时候他不知道她是个双目失明的女孩。
他带她走出病房，她告诉他自己看不见，但是可以听他说。
那一刻起，他便再也不愿意松开她的手，愿意成为她的眼睛去诉说这个世界上的美好。
他以为她听完这些会伤心，会痛不欲生。
而每一次，她都会很快活地说：“真好呀，外面的世界这么好，就像你一样美好。”
方拓总是被她这么乐观的精神感染，心情会从阴暗里走出来，会突然发觉活在光明里比活在黑暗里要舒服的多。
“方拓，我今天唱了歌，护士说唱的可好听了。”月月骄傲地闪动着眼睛，似乎让人感觉不到她是一个生命倒计时的女孩。
她还那么年轻。
她还那么活跃。
她的生命本该绚烂多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