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当晚，除了各家各户的鞭炮声，莲花嫂子家素素的出嫁更把青柳村弄得是热闹非凡。
家家都知道素素嫁了一个有钱的好人家，都让孩子上赶着花轿转悠，去抢新娘的喜糖吃，希能沾点儿喜气。
可这莫阿婆一家可是看得嫉妒红了眼。
素素这嫁的人，正是当初看好了小姑姑，特地请了张婆来家说的大富家！
到了年夜饭，莫阿婆眼瞅着小姑姑，不断地念叨，“非要嫁大柱，你看看人家那花轿，那门帘儿都是大红绸子绣金线的，边沿儿还是一水儿的流苏！”
小姑姑只当作没听见，默默刨饭不说话，莫阿爷和莫老大、小叔叔也都不吱声，唯独莫老大媳妇抱着莫三宝边给他挑鱼边嘲讽道：“哎呀，人家是眼神儿好，有钱有什么用？等嫁过去了，公婆欺负，丈夫不向着，日子有啥可过的？还是自己挑的好啊，嫁过去了也没怨话可说。”
莫三宝听不懂什么意思，看饭桌上没人说话，问道：“阿娘，小姑姑眼神好么？”
“吃你的饭！小孩子嚼什么舌头！”莫阿婆说着莫三宝，眼神瞪的确实莫老大媳妇。
静了一会儿，莫阿婆又耐不住道：“昨儿一天听着莲花那死媳妇儿炫耀，说闺婿家要接一家去镇子里住，还说给素素打了一套银首饰，没事儿吓瞎摆啥，也不怕半夜遭贼！”
“啪！”
小姑姑也不吃菜，大口大口刨完了饭，嚼都没怎么嚼，碗见了底拍了筷子就走了。
刚出了厨房的门，小姑姑的眼泪就憋不住直往外冒，刚刚听着外头吹吹打打的声音，就想着去外头看一眼人家出嫁的样子，可是因为他家这一连串的事儿，他就已沦为了村里人的笑柄，阿爹阿娘因为悔婚和没人提亲的事儿也不许他们出去看。
就是想嫁给大柱，这有什么错么？那大柱也不见得多喜欢莫大丫，就是莫老二一家老搭大柱的驴车去镇子上而已，悉的人家要做亲这不是很正常么？
要是阿娘常和去大柱家走动走动，说不定大柱就和定了亲了？再说了，那张婆上回都说了，大柱还没定亲呢，怎么着就是痴心妄想，天天被阿娘和大嫂着嘲讽？
小姑姑越想越委屈，更是恨嫁得不得了，躲在被子里哭得气都不过来，心都隐隐地疼。
哭了半天，小姑姑从被子里出头来气，看着屋顶心里又不服起来，心里恨死了莫大丫，可现在还是住在莫大丫家曾住过的屋子里，等莫老二一家被赶了出去，才能搬进来，不然就是一辈子和粮食挨着住在一起。
这人一想难过的事，就容易钻进牛角尖里出不来，小姑姑也不例外。
静悄悄、黑的屋里头躺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一会儿是莫阿婆和莫阿爷的说话声，言语里还是嫉妒莲花嫂子家素素的婚事，觉得那些钱本来应该送到家来。
安静了一阵子，又是莫老大媳妇和大宝二宝的说话声，是莫老大媳妇两个小孩过来赶洗洗，不要再在外头炸鞭炮。
又过了一会儿，院子里彻底没了动静，外头路上也没了动静，小姑姑都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下了床，小姑姑趴到床边，只觉得脑子里空空的，因为院子围墙的问题，只能看见家里几间屋子的灯，本看不见外面其他人家的煤油灯，小姑姑看了一会儿，忽然在柜子里翻了起来，最后从箱子底翻出了一秋天的裳。
小姑姑也不怕冷，直接套上了这件觉得最好看的裳，穿上自己唯一的一双绣花鞋蹑手蹑脚就溜了出去，那雪粘在鞋子上，不一会儿就因为小姑姑的体温化了雪水，也不觉得冷，就这么一路走到了大柱家门口坐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