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芷心拿这件事去问宣庭。
后者很没良心地发来一长串“哈哈哈哈”，就算隔着手机屏幕，都可以想象到他在那边笑得前仰后合，幸灾乐祸的模样。
他问：【如果你送慕夜瑾一个礼，被佣人故意弄坏了，他还跟你说，我不生气，开心得很，终于把这帮要害我的小贱人抓住了。你会怎么样？】
苏芷心答：【顺着网线爬过去打你。】
【为什么打我？】
【因为你不靠谱！】
把信息发出去，就丢下手机，想去把熊抱起来。却又发现这玩意儿太过巨大，会挡住自己的视线。苏芷心没办法，只能抓着它的两只爪，像背人一样背着它，跑去找慕夜瑾。
礼是他送的，无论送出这份礼的出发点是什么，这都是他的一份心意。还这么小白地跟他说很开心，可就算抓到凶手了，又有什么可开心的呢？
慕夜瑾生气，才是最让开心的，因为他在意这份礼，更在意对礼的态度。
古人有负荆请罪，现在苏芷心要去负熊请罪了！
可刚刚跑到房间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慕夜瑾声嘶力竭的吼声，似乎是在跟谁吵架，脾气非常大。
苏芷心背着熊，趴在门上，努力把呼吸的声音降到最小。
和慕夜瑾相识的时间，几乎贯穿了两个人活过的绝大部分岁月。而这么多年里，还真的从没有见过他发这么大的脾气。
是因为熊的事儿吗？
隔着一扇门的卧室里，慕夜瑾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冰冷如斯，但眼睛里出的芒却如利剑，似乎要将电话那头的人千刀万剐。
他脸上的那种温度，犹如南极零下40度的寒风，瞬间将凝结冰，比任何挑战都要可怕。
而电话那头，是手握大权的一家之主——慕老爷子。
他企图在孙儿面前找回一点尊严，甚至摆弄自己的权力，想要威胁慕夜瑾。可对方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就连什么孝道都想不到了，只为了送给那个小孩的一个微不足道的熊。
慕老爷子皱起眉头。
和慕夜瑾对吼了一阵子，已力不从心的他不得不停下来，大口大口地着气，好平复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
慕夜瑾很有耐心地等他完这口气。
电话里，一时只剩下慕老爷子的呼吸声。
他很绝，他知道自己已老了。
“夜瑾，”
沙哑的声音颤抖着，在呼唤自己的孙子，
“不就是一只熊吗？就算用最好的材料，这只熊也不会贵到哪里去。”
“一只熊？爷爷，您老糊涂到这个地步了吗？喜欢一个人，本没法用钱去衡量！”
“好啊，没法用钱去衡量。那芳芳呢？对你一片痴心，你的每一样东西，都保存得完好无损，这份心意和你是一样的，你怎么就注意不到？”
慕夜瑾冷笑一声，非常不屑。
“我真希是在您的膝下长大，可以变熊孩子，借着调皮的理由剪掉您送给所有的礼，就从第一次互赠礼的纪念品开始剪！只可惜，我三岁的时候，慕家就把我们母子俩抛弃了。”
慕老爷子沉默了。
这些话，他没办法反驳，这件事，让他欠了一辈子的债。
何况慕夜瑾说得也没有错。
慕老爷子很爱慕家，所以将所有的礼都视作珍宝。无论是无聊时的帕子，还是新纳的鞋子，他都会好好收藏着，就算现在本穿不上，也本用不着那样落后的东西。
他甚至不许别人一下，轻轻哈一口气都不行，更不要说是有预谋地破坏了。
这样想来，慕老爷子其实应该对现在慕夜瑾的想法同才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