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谁是废?”胡力咬牙,双手握拳头,仿佛下一刻就能达到顾小满脸上来似的。
顾小满的目顺着他的拳头落在了他脸上,不屑地撇了撇:“你要是真有本事跟我打一架,我倒还能高看你一眼。”
“阿力,可不许胡来啊。小满是个孩子,是你嫡亲的小表妹,你要是对动手,我可饶不了你。”齐别枝有些张。
“姨母,您这是怕二表兄吃亏呢。”顾小满似笑非笑地抬起手腕来活动了活动锢,手上的袖箭闪烁着寒,仿佛讥讽地嘲笑着胡力。
胡力有些张地咽了咽唾沫,哆哆嗦嗦地指着说道:“你别以为有我娘护着你,我就真的不敢跟你动手。你一个姑娘家总是喊打喊杀,简直就是丢了姑娘的里面。若不是你给陆谨之冲喜,只怕你这样的人本就嫁不出去。”
“阿力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齐别枝皱眉。
“二表兄你如今说出来这些话心里头是不是觉得十分畅快?真是可惜,你也就这点本事。既然知道动手打不过我,所以便不动手,想要在口头上胜我一筹,那你这皮子功夫也不够利索啊?怎么着,不如咱俩来比比做学问?唔,做学问嘛,我自然是不如你的。”顾小满笑了笑,接着又说了一句,“可我生来也不打算考状元,不会做学问也影响不了我赚钱。”
“庸俗!”胡力呸了一口。
“是庸俗,可我本就是一个俗人,爱的也就是这些世间俗罢了。”顾小满话音一转,问道,“那么二表兄呢?你不庸俗,你爱什么呢?你爱的是学问吗?是那无涯的学海吗?很明显不是,你爱的也不过是那些声名利禄,难道你就不庸俗了?二表兄,承认你有野心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你们做学问的人,有野心是好事儿,有野心你才能够知道拼搏奋进。只是二表兄,你当真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吗?”
胡力涨红了脸瞪着说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有些时候,想到我们的理想,兴许当真不如三岁小孩。”顾小满笑了笑,颇为叹地说道,“小孩子是知道喜好的,他们今天最开心的事兴许就是吃了一颗糖葫芦,尝到了一片云片糕。可随着年纪渐长,这样简单的心愿,我们却渐渐于说出口。以至于今日,兄长还能记得,自己最初的心愿吗?”
顾小满说这番话的时候,神中带着几分怅然。
胡力不知为何,竟因为这几句话,变得有些沉默起来。
年的梦想,自然是登科及第宗耀祖。
可如今,他连书都没得念了,还谈什么宗耀祖?
他和胡广胡言不一样,他……
胡力沉默了半天,只说了一句:“你本就不明白,我们不一样。”
“你有什么不一样的?”顾小满挑眉,“你是了胳膊还是瘸了?姨母是不给你饭吃还是不给你屋子睡?这些年,家里里里外外大大小小的事儿,是让你心了还是惹你心烦了?你说不一样,是觉得你不如胡广自由不如胡言浪漫吗?你若羡慕胡广,便也背起行囊走出去瞧瞧。可你安安稳稳活了二十年,你当真能够像他一样毫不顾忌地往前走吗?你若是羡慕胡言,自可选择亲。家立业,无可厚非。可你若是因为自己一直在书院念书,如今没了书院就没了方向,那也只能说明如今提前让你认清了这个现实。便是如今你还在书院,你也是个没本事的怂包。”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胡力绷着脸。
“若你不是怂包,就不会因为书院关门而求死。”顾小满叹了口气,往前走了两步,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二表兄,我明白你的心,你从小就在书院兢兢业业学习,一直以来要走的路都是最正统不过的科举之路。可表兄,你要明白,这世上考科举的人千千万万,可不是每一个人都有你这样的幸运去过书院有过正统的学习的。远的不说,就说姨夫和三表兄不也是打算走科举吗?可他们在家里不也照样念书?二表兄往后同他们一道就是了,彼此之间还能够流一下心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