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满点头：“您说。”
“你娘和你爹的事儿，总是这么拖着不是个办法。你看要不要咱们请个人来，帮着他们把这事儿给了了？”袁嬷嬷也已看到了顾老大是如何对待齐氏，打心底里觉得这两个人分开，才是对彼此最好的结果。
顾小满认真琢磨了一下，连忙问道：“嬷嬷可知道，若是我娘有心与我爹分开，该去找什么人？”
“族长和里正就好。”袁嬷嬷叹了口气，“我倒也不是撺掇着你爹娘和离，实在是如今这个局面，我瞧着真是心惊呐。”
顾小满点头：“可不是嘛，我和我娘能够活到现在，可真是命大了。”
“那我帮着去请周里正过来，咱们先跟他探探口风？”袁嬷嬷问。
“好，袁嬷嬷辛苦了。”顾小满同袁嬷嬷刚说完，抬头就看到齐氏脸有些苍白地站在门口，连忙问了一句，“娘，我们方才说的话，您都听见了？”
“听、听见了。”齐氏扶着门框，咬了咬，一脸仓皇地低下头。
“那你是什么意思？”顾小满问。
齐氏吸了吸鼻子，抬头瞥了顾小满一眼，又有些犹豫地看向袁嬷嬷。
顾小满轻笑：“是谨之的娘，就跟谨之的亲娘一样，您不必顾忌什么，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了。”
齐氏点点头，小心翼翼地问道：“自古以来，男人休妻顶简单的事儿，可人想要休夫，哪里是那么容易？”
“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娘你放心，只要你想跟我爹分开，我就是豁出这条命去，也一定让您得偿所愿。”顾小满拍着脯保证。
齐氏愣了愣，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傻丫头，娘怎么能让你豁出去命去？这样的日子，左右娘也挨过来了，瞧着你如今过得顺心如意，娘也就心安了。这事没有你想的那么容易，不然还是算了吧。”
“齐嫂子，我就这么喊你一声，你不介意吧？”袁嬷嬷突然出声问了一句，瞧着齐氏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慌张模样，忍不住就叹了口气，“我们陆家在这清河屯也住了些年头了，屯子里的人多多也认识那么一些，可你真要我说啊，我是没见过你们两口子这样打的，若不是这次老二家的闹了那么一出，我们谨之也娶不到小满这样的好媳妇。如今我是把你当一家人才跟你说这些话，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咱们人这一辈子不管怎么过，也不能只靠着一个男人而活，你说是不是？”
齐氏没有吭声。
“齐嫂子，你若是觉得小满爹是个好的，你也不会跟着小满到这儿来不是吗？好不容易出来了，难不您还想着再回到那狼窝里头？”袁嬷嬷皱眉，有些恨铁不钢的焦急。
齐氏摇头：“那哪里是狼窝啊，那比狼窝还可怕呢。”
“那您到底在犹豫什么？”顾小满不解。
齐氏叹气：“小满，这是人一辈子的名声。”
“命都要没了，您还管名声做什么？”顾小满头疼，简直觉得齐氏固执的过分。
齐氏双手着自己的角，张了张，到底还是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说道：“我这一生，从来都没有为自己活过。当初嫁给你爹，也是为了送你舅舅上京赶考，我娘家穷，爹又病了，你舅舅本不愿意去了。可我爹说，若是他不能离开山沟里去功名就，他就是死了也闭不上眼。我实在没了办法，要了顾家二两银子嫁了，送走了你舅舅。后来……我爹死了你爹连下葬钱都不肯出。只说什么我是卖到他们家的，哪有再拿银子脏我爹的道理。我也恨过，可我能怎么办呢？你舅舅离了家这眨眼快二十年了，是一点音讯都没了。他们都说他死了……我确是不信，可……可这人海茫茫，我又能怎么办呢？小满，你说，我心里的这些恨，若是没了，我要靠什么活着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