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刻钟,凤夙就到了翠居苑的门口,老夫人的屋子外挂着珠玉叮当绣落纱门帘,还未踏进去就听着邢氏同人的说笑声。凤夙顿了下脚步,掀开帘幔盈盈走了进去。正在一旁陪着老夫人说话的镇国候老夫人立刻转过脸来,上下打量起她来,眼里显而易见地划过一丝厌恶。邢氏也顺势向她望过去,忍不住掐进手掌,面上带了几丝喜意,随后又似是迅速想到什么,眼底的欢愉瞬间降了几分,面色冷淡了许多。
到是老夫人身边的白氏忍不住向她看过去,一时间面色嫉妒不已。只见她着一袭白衣委地,上锈蝴蝶暗纹,一头青丝用蝴蝶流苏浅浅倌起,眼角化了一只凤彩蓝翼蝶,一颦一笑间,只觉得彩蝶翩翩,似乎随时要震翅飞舞。黔首峨眉,白净的脸颊上特意抹了一层云香粉,更加衬得她娇嫩如花,一言一语间都是风情,颈间一水晶项链,愈发衬托得她锁骨清冽,腕上白玉镯衬出如雪肌肤,脚上一双梅花小香鞋其上用紫玉装饰着,美目流转,双眸似水,却带着淡淡的冰冷,又仿佛含着十分的讥诮,毫不畏惧地盯着屋内众人。十指纤纤,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似乎能掐出水来,唇上用了大红的果子冻牡丹口脂,这样清丽脱俗哦又媚到骨子里的装扮实在是大胆到极致,偏偏也美到极致。凤夙瞧着众人的反应,嘴角勾起一抹略带嘲讽的笑笑容,又迅速湮灭下去,如同烟花般飘渺虚无而绚烂。
只是这样大胆的装扮实在是不适合未出阁的女子,邢氏眸色暗了暗,立刻沉下脸喝道:“夙姐儿,你这是什么打扮?实在是太不知礼数了!”
凤夙眨了眨眼睛,面上露出一丝无辜的神情:“老夫人不喜欢吗?这装束还是永安公主教夙夙的呢!至于这身装扮,自然是郡主的打扮,怎么,老夫人觉得不妥吗?夙夙这就回去换了便是。”
邢氏被她呛了一下,气得说不出话来:“算了,夙姐儿,你既然来了,我还有一件事同你商量。”邢氏面上重新挂上十分温和的表情,道,“镇国候老夫人你也见到了。楚姐儿,柔姐儿的婚事也都定了下来,偏偏你这个做姐姐的,一直没有着落,镇国候府四子你小时候也见过,不如……”
“老夫人,夙夙刚刚同三皇子解了婚约,这个时候若是再论婚嫁,只怕不妥。”凤夙第一次打断邢氏的话,极为冷淡地开口。
原本她只以为邢氏是偏心,贪财,没想到这心竟然偏的这样厉害。镇国候府是白氏的娘家,她先是设计凤轻柔,又当着一众人的面折辱白氏。邢氏这个时候想将她嫁去镇国候府,分明是想要她的命。纵然她顶着个郡主的名号,可镇国候府的功勋早已超过一般武将郡王,再加上皇帝本就有意暗中要她性命,只怕她是有命嫁去镇国候府,没命活着。再退一步说,那白府四子她是见过的,打小体弱多病,现在更是唤上痨病,本就没多少年可活,邢氏将她嫁过去,分明是为了讨好镇国候府。
镇国候老夫人见局面一时僵起来,面色也不好看起来,极为冷淡甚至带着星点怒气地开口:“夙姐儿这样百般推辞,难不成是看不上我镇国候府不成?”
镇国候老夫人是一品诰命,又在高位上浸染多年,说话自然有一股子威势,空气中隐约有火花四溅,室内的温度一时间都似乎降了下来。然而凤夙却是抬起头,笑吟吟地开口:“镇国候老夫人真是高看夙夙了。夙夙现在自身难保,自然不能将这些个闲言碎语带去镇国候府,镇国候府百年清誉,怎能要我这样一个被退了婚的女子。何况——”凤夙勾起唇角,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到白氏身上,“白姨娘曾经亲口说过要为夙夙找一个富户人家,这样也可保夙夙一生锦衣玉食,荣华富贵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