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氏的院子外面早就站满了人,六姨娘何月嫣跪在地上,也不知跪了多久了,单薄的子不住地颤抖着。六姨娘面上很是凄惶,然而眼底却很倔强,还在不住地辩解。
夙快速地扫了一眼,低下头去,掀起屋门口的珠玉檀木帘幔,钻了进去。青儿跟着后面进去,红袖站在外面等着。邢氏正盘坐在紫檀木勾画雕漆的床榻上,旁边是个紫檀木的小茶几,三房温氏在一旁陪着老夫人说话。邢氏的脸十分不好,咳嗽了几声,捧着茶几上的茶吃着,听到温氏的话,将茶盏重重地搁在茶几桌面上,就准备说什么。
陪坐在一旁的二房柳氏突然轻轻咳嗽了一声。邢氏立刻反应过来,敛了口中的话来,就看到夙俏生生地站在大厅中央,忍不住皱起眉头,淡淡地道:“怎么夙姐儿来了也不知道行礼,平白站在那儿,是想吓死我这老婆子吗?”
这一个月来,邢氏虽是逮不到机会找麻烦,但每逢来请安时,总不得一番嘲讽。青儿端着个琉璃彩花盏低眉顺眼地站在夙后,跟着行礼,目直勾勾地盯着花盏上托着的青瓷白玉汤碗盖,心里不住地非议着。这老夫人,分明是刻意刁难。也不知道小姐是怎么得了的,这样日日来请安,就是,都是要被气死了,偏偏小姐还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老夫人见谅,方才瞧着老夫人同三婶娘聊天,夙夙一时不好话,没曾想冲撞了老夫人。”夙立刻深深地拜了下去,极尽谦恭地开口。
邢氏不耐烦地看一眼,很是厌恶地挥了挥手:“既然来了,就去那边坐着吧。”
夙顺着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不哑然失笑。这老夫人是当真一点面子也不给留,竟然就人搬了个小札子来放在靠近门边的位置坐着。夙暗自摇了摇头,冲着忍不住要开口的青儿使了个眼,领着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
屋子里的丫鬟婆子们目一下子就连落到上来,柳氏看着,眼里出幸灾乐祸的神来。三房温氏的目也落了过来,皱了皱眉头,眼里竟然含了一丝关切。夙抬起头来,就见五姨娘正着气靠在椅子上,一旁的清溪垂着手坐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陪着。不知是老夫人故意为之,还是这些丫鬟婆子胆子大了起来,竟是一个个头接耳,私自议论起来。
青儿的手指死死扣着花盏,面在青和白间不断变换。然而这是老夫人的屋子,来之前小姐就反复叮嘱过警言慎行,何况小姐如今的境,无论如何也不能给添乱。青儿深深地洗了一口气,随后面恢复如初,沉默着站在夙后。
邢氏似乎忘了这个人,也忘了外面还跪着六姨娘,竟是同温氏聊起天来。白氏坐在一旁,脸还有些苍白,真是病才刚好就出来害人。坐在那儿,直着腰背,很是端庄温婉。发间只简单地了一支双彩点珠簪,左手手指搭在右手腕带着的金子上,手里抓着帕子。虽然掩饰的很好,眼里还是不可控制地出一丝兴奋,一种要将敌手整死的兴奋。
夙快速转过头去,白氏似乎察觉到有什么在看着自己,即刻抬起眼来向夙的位置。却只见到那个垂着眼眸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纤细的手指绞在一起,脸涨得通红,似乎十分不甘心的样子。白氏这才放心,心里隐隐有一得意,当然是不甘心的,就算查出了事实的真相又如何,还不是要乖乖听的话。
外边突然传来通报声,说是六姨娘晕了过去。邢氏豁然站起来:“真是晦气,王妈妈,你去将那小贱人带进来,免得别人说我苛待了晚辈。”
然而话音刚落,又一道通报声接着传了进来。邢氏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钦南踏着步子快步走了进来。清俊年轻的脸庞上第一次出现了恼怒到极的神,他几乎等不及老夫人开口,就道:“母亲,不知嫣娘犯了什么错,您竟要这样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