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宫里就传来噩耗。妃娘娘薨了。皇帝一夜之间白了头。有宫里的太监丫鬟亲眼看见皇帝跪在妃的床前失声大哭。连带着上朝的时候,皇帝的眼睛都是肿了。
文武百见到皇帝时,都是一惊。原本皇帝还算地上是个清俊瘦弱的中年人,看着也很有神。这会儿竟然是满脸疲惫,眼窝都是深深陷了下去,头发花白,面颊两边都凹了进去。看起来似乎老了十岁一样。
皇帝疲惫地靠在龙椅上,双手搭在黄金制的龙头扶手上,极力地撑着子,听着一众大臣的禀报。然而他的眼神却很飘忽,史大人喊了许久,皇帝才醒过来:“既然如此,就传三皇子回来,拜祭他母妃。”
这句话似乎耗费了皇帝所有的力气,他断断续续地说完,又停了一会儿。这才在连公公的搀扶下往殿走去。一众大臣连忙跪地齐声道皇上节哀。
钦南下朝回来,第一步就奔向白氏的院子。二人不知道商议了什么,白氏出来时,面上都是带着笑的。红锦将这些消息传回来时,夙正着院子里不断扫着落叶的丫鬟出神,手一指那个丫鬟:“青儿,那丫鬟什么?”
“回小姐,那丫鬟做画眉,原是三姨娘院子里的人,三姨娘走后,恰逢小姐您这儿缺丫鬟。管事的方妈妈就将调了过来。”青儿笑着捧着茶上来道。
自打上次小姐在院子里公开置了那两个丫鬟后,院子里的丫鬟小厮们顿时乖觉了起来,唯独一个个地,见到小姐就好似见到鬼似的。就连红锦这丫鬟也有好长一段时间这个样子。若是青儿知晓了那日院子外那两个丫鬟的下场,怕也是要好几天都吃不下饭的。
画眉被进来时,脸上带着惶恐。似乎十分害怕,手脚都不知道该搁在哪儿。夙打量一眼,画眉生得眉清目秀,尤其是一双眸子,好似含着水韵似的,削肩细腰,段惹眼。夙拿着青瓷花的小茶盖儿在杯沿轻轻了两下,突然厉声道:“跪下,说,是谁让你到我这儿来的?”
红袖三人都是一愣,画眉吓了一跳,咬了咬牙就笔直地跪下。红锦在一旁瞧着,不面焦急,下意识地就想开口求。红袖猛然一把拉住了,红锦立刻反应过来,垂眸向夙,就见三小姐面上虽是含着冷意,眼中却并没有杀意,红锦适才松了口气。
画眉战战兢兢地跪在那儿,张了张,似乎想要说什么,一张脸憋得通红。夙不慌不忙地喝着茶,任由跪在地上,大概过了半个时辰的时候,瞧着画眉额上都是渗出汗来,子也是摇摇坠。夙这才将茶碗重重地搁在桌上,手掌猛然拍了一下桌子,震得桌子上的茶水都是溅了出来:“画眉,你还不准备说吗?”
红锦在一旁瞧着,忍不住开口:“画眉,你还不快说。小姐这是在给你机会,抬举你。你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只管告诉小姐,小姐最是体谅下人了,说不得还能帮你一把。”红锦顿了一下,似乎是觉得还不够,又补充道,“若是你再不开口,小姐也就只有将你置了。”
夙抬起头来,看着红锦,淡淡地道:“你这丫鬟到是会说话,嗯?”
红锦被冷冽的目吓地心头跳了一跳,连忙跪下来请罪:“小姐恕罪,奴婢知错了,奴婢不该胡言乱语,求小姐恕罪。”红袖也连忙跟着跪下来。
一见这架势,画眉的子几乎不可察觉地颤了一颤,随后闭上眼,就是两行清泪流了下来:“三小姐,奴婢原本是德州知县的独生,年前的时候父亲遭人陷害,丢了命,奴婢求告无门,这才听了叔叔的话,跟着他前来皇城告状,谁知,谁知他竟然是个冠禽,竟是准备将我卖到那窑子里。奴婢拼了命才逃出来,见这府在招丫鬟,就想着过来好歹有个安的地方,这才签了卖契,进府做了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