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太厚的寝宫,普通人家是没有地龙燃的。屋子中央燃着火盆,将整个屋子都熏得暖融融的。
夙不动声地收回目,盈盈上前:“夙夙给老夫人请安。”邢氏瞧一眼,淡淡地嗯了一声。
夙这才站直子,目有意无意地掠过六姨娘,道:“老夫人这是怎么了?生这样大的气。”说罢,夙转手接过青儿手里端着的食盏,“老夫人,这雪刚刚停下来,一冬,您这咳嗽也没个好的,还是先喝点鸽羹暖暖子,莫要气坏了子。”
对于这样的场面,屋子里的一众丫鬟婆子早就已见怪不怪了。三小姐自打被老爷责骂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日日往老夫人这儿跑,一日不拉,比谁都勤快,连话都说的好听了些。老夫人初始还刻意刁难三小姐,这日子久了,到也默认了。这自打了冬,三小姐便日日做汤来,说是要给老夫人润肺。只是也不知三小姐在哪里找的厨子,做出的汤味道极好,老夫人原本私底下还找人试了毒的,这连喝了大半个月,老夫人的子日渐好了起来,面瞧着也红润了许多,因而老夫人也就不推拒了。到后来更是让三小姐陪在一旁吃着。
邢氏的脸上难得地出现一抹笑意,招手让夙上前。等着邢氏喝完了汤,六姨娘依旧跪在地上,只是肩膀一抖一抖的,似乎是地没气了。白氏坐在一旁,面郁,不知在想些什么。夙仿佛无意似的将目落过去,不觉一怔,白氏的眼眸中虽然是极尽愤怒的,只是刚才分明瞧见白氏眼里迅速闪过一丝杀意。
那么,六姨娘到底做了什么该死的事呢?夙垂下眼帘,目不动声地落到六姨娘上,就见虽然竭力哭着,一只手却始终放在小腹前,似乎在忌惮着什么。夙即刻反应过来,畔勾起一丝兴味的笑来。
邢氏了,夙立刻将食盏收拾了到青儿手里,然而站起缓缓走下去坐着了。邢氏这才一掌重重地拍到桌子上,道:“白氏,六姨娘既然是妾室,理当由你来责罚。只是如今你子不适,不宜动肝火。这六姨娘左右不过一个妾室,又这般不安分,不如削了名份,撵出府去,就是了。”
六姨娘顿时脸苍白,几乎不敢置信地抬起头。猛然膝行几步,对着白氏“砰砰砰”磕了几个头:“夫人,夫人,奴婢不是有意冲撞的,求夫人饶了奴婢罢。”
白氏面上出为难的神,手指搭在桌面上,却始终没有开口。六姨娘见不管用,立刻将目调转至老夫人的方向,子抖抖索索的,好似风中不断飘零的落叶。六姨娘环顾了一周,面上的一点点褪去,最后好似豁出去了一般:“老夫人,您不能置妾。妾怀了老爷的孩子。”
六姨娘几乎是咬着说完这句话的。原本并不想说的,若是说了,这个孩子,依照夫人的手段,定然是保不住的。只是如今,若是不说,今日这个劫,也必然是过不了的。六姨娘痛苦地闭上眼睛,眼角划下一滴泪来。
在还未搬进将军府,甚至于,还没有被人卖到那风花雪月的地方时,心里还藏着一个人。那个人虽然不是什么显赫人家的公子,但是就是喜欢他,喜欢到不顾一切跟着他私奔。只是没想到那人竟然是那样的无耻,竟然将卖到青接客,好在那里的妈妈觉得容貌俊,又太小,想着将卖个好价钱,这才耽搁了下来。那人最后一次来,却不是为赎,而是劝从了一个看上的花客。
六姨娘的子剧烈地颤抖起来,都不记得是怎么失魂落魄地跑出了花,妈妈领着汉子来追,差点将打了个半死。只恨自己眼瞎,哭完了,也就被妈妈逮了回去,后来的事就有点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