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边的天一点点暗了下来,夙踏出宫门时,抬眸瞧了一眼天边黑压压的乌云,笑了笑:“天要变了。”
早早候在宫门口的青儿急忙迎上来,展开狐皮白绒大鳌披到夙上。听见这样说,青儿下意识地抬首了眼天空,接了句:“恐怕是要下雨了,小姐还是快些回府罢。”
邢氏早携着白氏上了府的轿撵,许是故意给难堪,竟是没有等的马车一起,就先行启程了。一众夫人公子们立刻看出一点什么来,目顿时变了,不免指指点点起来。
一锦玉服的公子自宫中走出,在见不远战立的人影时,清冷如皎月的脸庞上陡然浮现三分暖意。连宫锦快步走过去,接过青儿手中的系带,手指翻到,轻巧地在夙的领口打了个结,又手将耳边散开的发丝绕到耳后,这才道:“近日管道尚有些不安稳,天又这样冷,你且早些回去。”
夙挑眉看他一眼,点点头,拢领口,快步走近自个儿的步撵,一只脚踏上脚蹬,忽又扭过头来,红动了几下,复才一躬钻进马车里。
连宫锦笑了笑,回眸看了眼四周的公子夫人。那些人只觉犹如被鬼魅缠上,立刻哑声不敢再胡言乱语了。高小姐跟在高夫人后上了轿子,兴奋地一张小脸都红了。高夫人瞧着自家儿高兴,心里也替高兴。不论如何,夙的份地位如今是越来越高,若是能与好,日后自家儿的婚事也要好找些。
夙刚回到府,待了不过半个时辰,邢氏就派了王妈妈来唤。夙正抱着暖壶坐在榻上歇息,听到下人通传,立刻皱起眉头来。邢氏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恐怕这次是看中了太后赏的东西才这般热地唤过去。
在大殿之上舍命护驾,太后除了赏了一柄白玉如意,还命人抬了整整六大箱子的金银珠宝送到府来。前脚刚刚回府,后脚这些个赏赐就下来了,随之而来的,还有太后的懿旨。
邢氏表面上神十分镇定自若,实际上早就眼红地不行。活了大半辈子,还没见过这样多的珍宝,实在是气人。白氏将太后赏赐的东西一一列出来,立刻就奔向了邢氏的翠居苑,着清单一字一句地开口:“老夫人,这些东西虽是太后赏赐给三小姐的,但是三小姐尚未出嫁,留着这样大的财富,难免出事,依妾看,不如收归库房。等着日后三小姐出嫁再还给不迟。”
王妈妈站在一旁,刚预备开口提醒老夫人上次的事,只是眼瞧着邢氏面觊觎之,王妈妈只好将口中的话咽下去,转去请三小姐。这会子王妈妈领着三小姐往翠居苑走过去,心里不住地打鼓,不知为何,总觉得老夫人这次定然是要失了。
自打三小姐被封了长安郡主后,就连老爷的话都是不爱听了。至于老夫人,恐怕三小姐对当年大夫人的事也有所耳闻。虽然三小姐这些日子十分乖巧,可王妈妈总觉得心底发。老夫人先是给三小姐没脸,事后又提出这样过分的条件来,只怕是要惹怒三小姐。
转瞬间,王妈妈已领着夙进了屋子,夙看了眼青儿,示意留在外面,这才领着红锦进去。红锦在连宫锦手下待了一个月,就被连宫锦送了回来,如今已是脱胎换骨,虽说不及馨儿这种从小锻炼的暗卫,却也能自保。何况,连宫锦手下最不缺的就是毒手段的暗卫,分出一两个来用心教导红锦也不是什么难事。最主要的是,如今红锦的份已是大不相同,连宫锦送回来时,还特意递上了宫中二品的凭证。
夙缓步上前冲着邢氏标准地福了福子,面上出笑来,又退回去坐到一旁备好的圆凳子上。柳氏今日穿了一件细碎长纹八团簇锦华服,直了子坐在椅子上,一双眼珠子不住地转着,目径直落在夙上,手指握着扶手,眼里满是。轻臻坐在一旁,怯生生地看着屋子里的众人,偶尔抬头瞥一眼夙,眼里有着好奇,又快速垂下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