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的面一下子变了,随后面上出一抹钢刀一样泛着寒意的笑来:“老夫人说的是,是儿媳考虑不周。”
邢氏满意地点头,白氏这些日子有些得意过头了,是时候敲打一番了。
夙垂下眼帘,乖巧地应声。柳氏在一旁瞧着大房吃瘪,顿时有些幸灾乐祸起来,随后想到自己又没什么便宜可占,也就泄了气,恹恹地坐在一旁。
屋子里的火盆里燃着碳火,这个时候突然传来“噼里啪啦”的炸裂声。众人心头一惊,连忙低下头。李氏的目不意地落到夙上,温婉的面上出一温和的笑来。
夙笑了笑,垂着首盯着火盆里烧得通红的木炭。自打三伯回来后,李氏整个人都似乎是变了一番,温贤惠,平日里本就不愿多说话,这会儿安静下来,更加惹人疼爱了。难怪三伯去了那么久都不曾在外边找妾室。
众人又寒暄了会子,就都散了。夙起往外走,红锦急忙跟了上去。青儿见出来,连忙替披上狐皮鏊子,外边不知何时下起了雪,就这么一会子功夫,屋顶上,地面上已落了一层。
回了院子里,红袖早已备了饭菜。夙坐在桌子前时,画眉急忙从外边踏进来,手里端着汤羹,笑着将食盏放下,恭恭敬敬地福了福礼,起退了出去。
夙瞧着桌面上放着的六菜四汤,转而在青儿端来的水盆中净了净手。红袖连忙递上来干净的巾,夙接过了手,这才端起柳花碟玉的小碗,青儿立即舀了一勺莲子羹放到碗里。
莲子是夏日特意晒干后保存下来,又用米酒泡开,在放糍米中小火熬开,混合着糯米的糍,十分爽口。夙喝了一碗,一时食大开,只觉得饿了。等着用完了午膳,众人才都退下了,就留着青儿一人在屋子里伺候着。
夙脱了外套躺在床上,翻了个。青儿瞧着的样子,立即去捧了暖壶来塞到夙的脚下,又抱了床厚被子来压上去。夙这才觉得子暖和了起来。这样冷的天,到人宁可在家中,也不愿意出去了。夙想了会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隐约间听到拍门声,接着是丫鬟的絮叨声。
夙睁开眼睛,就瞧见红袖正和青儿凑在门口那低声说着什么。见醒了,青儿急忙迎上来扶起。夙靠在曼陀罗茶花软枕上,接过热巾了把脸,才问道:“出了什么事了?”
“听说是娉婷郡主遭了土匪,这会儿皇上正派人去找呢。羽林军奉命来府问一问。”青儿不知道宫中发生的事,只知道堂堂郡主遇到这样的事实在是倒霉了。说这话时,青儿不免出些许唏嘘之意,一方面又庆幸自家小姐平安无事。
红袖将巾放到黄铜盆里,转走了出来。进来时就听见青儿说的话,忍不住接口道:“幸好小姐您回来地早,若是迟了,说不得就危险了。”红袖拍了拍脯,随后皱起眉头,面上出不解的神来,“只是也不知这伙土匪怎地这样胆大,竟然连郡主的轿子都敢抢。方才奴婢出去,听外边人说,这事刚一发生,大理寺卿就被皇上唤到宫里臭骂了一顿,这会儿正全城戒严搜索呢!”
青儿替夙掖了掖床角的被子,托着腮满是疑地开口:“小姐,奴婢总觉得这件事里着古怪,怎么会有土匪敢在皇城里行凶呢?说不得是娉婷郡主得罪了什么人,惹得别人报复?”
“许是那伙土匪饿昏了,认不清郡主的仪仗,瞧着娉婷郡主的马车十分华贵,将当作哪个贵劫走了也不一定。”夙眨了眨眼睛,手指抱着暖炉,笑了笑。
娉婷郡主是注定要吃这一个暗亏了,杀死后宫嫔妃,可是要诛九族的大罪。在答应三皇子做出那样的事时,就该想到若是失败,会有什么后果。只是皇上这样偏袒自己的儿子,若是让宁安侯知道了不知会多么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