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微臣已将证移至宫门,还皇上命人领进来。”连宫锦眼眸之中似是有着淡淡的讥讽流动。只是细细过去又是一片冷凝,与往日并无两样。然而墨祁臻却是不明觉厉地升起一丝惧意。
皇帝的眸不动声地扫过连宫锦,见他丝毫不肯退让,手掌不由攥。好半晌,皇帝忽然轻笑出声:“既是如此,拿公公,宣罢。”
随后,皇帝的目在一旁面如冠玉的太子上扫过,见墨祁渊神采奕奕,端的是意气风发,心底不免生出些许厌恶。他并不介意皇子之间的斗争,只是讨厌皇子同连王爷惹上关系。
墨祁渊是明知这一点的,此次若非是连王爷执意要求,他也不会这么快就将自己和连王爷绑在一起。只是父皇明显是动了怒气,却没法发泄。不知为何,墨祁渊心里莫名涌上几丝喜意。父皇专宠妃,宠到整个朝野都暗中议论妃红祸水。
他年时常常听见母后悄声叹息,久而久之,那叹息声就宛如一刺死死在他心间。以至于他从对父皇的敬仰慢慢到了恨意。只是那恨极细微,若非此刻他心底突如其来的窃喜,他也没法子发现自己心里竟然藏着这样浓重的心思。
墨祁臻看清那黑袋子里装着的人时已然面苍白,然而他面上依旧强撑着一副怒意:“安阳王,你什么意思?”那气息全无的人分明是方才被连宫锦一掌毙命的他的心腹,“你出手伤我门客不算,现下还要在他死后辱他名节吗!”
这话不是询问,分明是厉喝。然而他原本温润得意的神此刻却全部换一片煞白。太后偏驳连宫锦是整个皇宫都知道的事。太子手里那道懿旨只怕也是连宫锦特意让太子去向太后求来的。
“六皇子莫急。”连宫锦眉眼淡淡,一明玉鱼纹衫配上他清朗的面容,一时间俊朗无双。原就冷峻的廓此刻生生浮现一抹讥诮,无端添了抹寒凉。
“皇上,此人昨晚试图谋害太后,被宫中军发现,这才慌忙逃六皇子府。臣弟惶此人逃脱,这才出手击毙。”连宫锦上前一步,迫视着墨祁臻,眸中杀机毕现,“六皇子却说他是你的门客,难不是六皇子领他宫的?”
墨祁臻登时倒退一步,面涨红:“安阳王,你含喷人!此人昨夜本不曾出府,怎么可能会宫行刺太后。”
“哦?”连宫锦突然抬起头来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眼角微微上翘。还不等墨祁臻再次开口,连宫锦已然开口截断他的话,“皇上,麻烦你宣昨夜值守宫门的士兵进来。”
皇帝眉头微微一皱,却是有些不大愿:“安阳王,既然祁臻说了这人是他的门客,又怎会是刺客呢?想是安阳王识错了罢。”
“请皇上宣守夜的士兵进来。”明知皇帝是有心袒护,若是平日里,他也就让了。只是连宫锦一思及夙惨白无的双,就恨不得将墨祁臻千刀万剐才好,因而连宫锦当即上前一步还不退让地坚决道。
皇帝着他的神登时一变,虎目之中怒气冲天。一旁的林公公看着皇帝手掌死死抓着扶手两边,忍不住心头一惊,竟是低下头去不敢在看。
连宫锦毫不示弱地抬眸着皇帝,一双丹眼之中同样是有寒意渲染。皇帝忽而颓然一笑,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宣。”
连宫锦这才躬后退一步,面上出一丝如沐春风的笑容来。然而墨祁臻却是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已是极度惶恐。皇帝顿时微微皱眉,不动声地扫了墨祁臻一眼,眸中似是有怜惜歉意,又似是一片冷凝,藏在眼底分不清楚。
“奴才叩见皇上。”那侍卫一进门就忍不住汗湿了后襟,见皇帝一脸铁青,顿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皇帝这才将目转向他,眸中意味不明:“连王爷说你见过此人可是真的?”皇帝将目移到那早已凉的尸首上,脸上分明是怒。因而他问出的话竟然也隐隐带了丝威胁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