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里发生的事,墨祁云那样明的人,又有哪一点不知道,分明是看着去死,若不然他怎么能坐稳北齐的江山。更甚至于,整个夙都在看着去死,为的也不过是府的安危。至死,都没能弄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死的。现在想来,实在是可笑。夙的眉眼染上冷意,如同蒙上了一层白霜。笑着坐在主位上,为连王妃,出嫁前得了长安郡主的名号,嫁了人顺理章封了个一品诰命。因而这一屋子里的人,唯独份最高,坐在主位,自然也是理所应当。
柳大人心里“突突”直跳,只觉得今日有事要发生。然,他地位低下,纵然有心开口,却什么也不能说。夙手指搁在桌子上,着茶盏里不断升腾的雾气出神。薄荷死得那样惨,想必对面那个男子也该恨了。可是若是他知道他自己的深爱之人,原是被自己的主子背叛了,抛弃了,他是否还会像现在这样对那个人忠心耿耿呢?夙抬眸向那个全隐藏在袍子里的男子,间发出几声意味不明的笑意。
“连王妃,臣等,特意奉皇上之命,前来调查七皇子侧妃死之事。还请王妃据实相告。”李昌辅实在是憋不住,一扬手,气道。
他原是清白人家的弟子,本就不屑去做那等肮脏之事,偏偏撞上了太子欺凌妇。他本也不想多管闲事,可这等事哪儿是这么好说的,李昌辅想起这一茬,放在膝盖上的手掌顿时握拳头,眼里有痛划过。他还未回到家,就见家中妻子疯疯癫癫地跑出来,他吓了一跳,还未开口,妻子就被人一刀砍了后背,顿时没了声息。
李昌辅虽不是贪生怕死之人,但这样的事实在是骇人听闻。青天白日里,竟然有这等狂徒,李昌辅吓得浑冰凉,站在小巷子里动也不敢动,半条命都吓掉了。那狂徒蒙着面,临走时意有所指地冲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李昌辅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如梦初醒,慌忙爬起,疯了似的冲进家门,就见满地的尸首,连他六十岁的老母都惨死在床上。
可怜他李昌辅一日之间家破人亡,真是生不如死。他愣神间,就见地上散着个玉佩,他拿着玉佩到告状,都是被人打出来。他活得像个死狗一般,浑浑噩噩的,只知道这玉佩是太子手下的一个极为宠爱的侍卫的。李昌辅一想起那段日子,就忍不住直咬牙,简直是痛不生。
他虽是求告无门,却也不曾放弃,直到那日遇见七皇子墨祁云。他原是吓了一跳,却不想,七皇子竟然邀他前去皇子府,更是听他细说原委。事后更是承诺替他讨回公道,这样的,恩德,他怎么也无以回报,自然是对墨祁云激涕零。
夙细细瞧着他,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这李昌辅自以为自己是个聪明人,却不知,墨祁云那样有耐心的一个人,又怎么会放任他这样的才子。不过是一场戏罢了,可怜这李昌辅到现在还信以为真。夙端起桌上的茶盏抿了一口道:“那时自然,只是还希李大人能秉公办理,莫要冤枉了本宫。”夙突然笑了起来,脸上出一极致魅的艳,“本宫这样弱的人儿,可不得大人的冤枉。”
李昌辅厌恶地皱起眉,只觉得这安阳王妃怎么这样不检点。难怪两次被人退婚。夙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瞬间变了,语气冷淡:“既然如此,李大人有什么话,还请问吧。”
这李昌辅自以为自己清白,实际上不知被墨祁云利用着做了多肮脏事。等着真相大白那一日,不知道他还有没有面苟活于世。夙好整以暇地笑,青儿这丫头生单纯,这样肮脏的地方还是不要让瞧见了才好。何况,对面可有个一心惦记着青儿命的人,还是将藏得的比较好。这世间有太多肮脏的东西,神不知鬼不觉就能要了人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