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狐疑地望向他,血红的眼睛里杀气腾腾。他私心里甚至觉得,若不是连宫锦,他此刻也不会这样左右为难,实在是恼人。连宫锦淡淡一笑,道:“皇上,既然和园公主说她是清白的,不妨让宫中嬷嬷替公主验明正身。七皇子妃若当真是为了七皇子祈福,理当携带佛经虔诚前往,臣并无在七皇子妃的马车内发现这些东西。倘若七皇子妃是为了替墨祁云传递消息,定然会携带信物,皇上只需命人搜查一番就知道了。”
“父皇,儿臣不同意。”墨祁云面色变了一下,和园公主的脸色也难看起来,几乎手不住这种耻辱,就叫怒骂出声。
皇帝的目光瞬间落到墨祁云身上,墨祁云被那目光看得心头一颤,但还是咬着牙道:“父皇,原本皇叔诬陷儿臣谋逆倒也罢了,和园是儿臣的妻子,儿臣断不能让她受这种污染。父皇若是不信,只管搜儿臣的身,查封了儿臣的府邸便是了。若是和园当真在宫里被搜查了身子,最后什么也没有,和园出去又怎么做人?”
和园公主立刻落下泪来,梨花带雨的模样万分惹人怜惜:“殿下,您不要说了,和园人微言轻,父皇既然不相信臣媳,那便搜吧。只要能免除了殿下的嫌疑就好。若是因为和园,惹得父皇和殿下父子心生间隙就不好了。只是若是什么都搜不出来,臣媳还请父皇为殿下主持公道。”
宛贵妃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这和园公主如今是越发厉害了。话里话外都是父子情义,无外乎提醒皇上连宫锦毕竟是个外人。皇上向来忌惮这点,才对连宫锦多加防范。这样一说,皇上定然不会让宫中的嬤嬷搜身了。
一时之间,屋子里都没有任何人开口。偌大的殿内只听见和园公主的低泣声。皇帝眯着眼,手指抓着茶杯,并不着急开口。期间换了三壶茶,皇帝方才放下手中的茶盅,很是轻柔地几不可闻得叹了口气:“你先起来吧,朕也并非是……”
“七皇子妃既然不愿意搜身,不妨抖抖衣服,若是有什么贵重的信物想必也能落下来。如此,也不算是委屈了。”连宫锦扬起一抹笑意,打断皇帝的话道。
皇帝面色顿时尴尬起来,半晌,方才阴沉着脸咳嗽几声:“既然如此,就按照这个办罢。”
和园公主怔了一下,瞬间扭头望向连宫锦,又快速垂下眼帘,道:“是。”和园公主何时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喉咙里顿时像塞了一团棉花似的,发出含糊的声音。若不是此刻的情形不对,只怕她早就扑上去质问连宫锦了。
在和园公主眼里,向来只有别人的不对,她的夫君,自然是极好的。若是凤夙知晓这一点,恐怕会忍不住哈哈大笑。这墨祁云还真是好手段,前世里将她哄得团团转,今世更是将和园公主哄得鬼迷心窍。
正想着,只听得“铛”地一声,和园公主下意识地向脚下看过去,见是自己的镯子,顿时松了口气。和园公主蹲下身子捡起玉镯,站起身逼视连宫锦:“连王爷可看清楚了,和园身上什么都没有。”
“是吗?那这玉镯是怎么回事?”连宫锦上前一步,一掌打落玉镯,“啪”地一声摔成两半。和园公主顿时尖叫起来:“连宫锦,你欺人太甚,这是殿下送我的生辰礼物,你凭什么打碎!”
“皇上请看。”连宫锦并不理会她,只吩咐一旁的宫女将镯子收拾好呈到皇帝面前。
“混账东西!你是要气死朕啊!”皇帝扫了一眼,面色勃然大变,一下子将玉镯拍到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