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她出来,连宫锦莫名松了口气。就这一瞬间,凤夙顿觉活了过来,踉跄着跑过去,扯着他的衣角,一起上了马车。车内铺着柔和的鹅绒毯子,中间的小桌上燃着檀香。凤夙浑身冰凉,连牙齿都在打颤。连宫锦斟满茶水,将茶杯递到她手掌间。温热的茶水在她掌心的杯子中晃动,碧绿的茶叶慢慢舒展开,又慢慢沉到杯底。
凤夙看得出神,直到马车吱呀一声停了,凤夙才回过神来。她下了车,就见一个女子正站在安阳王府门外不住张旺着。见到连宫锦的马车,连忙避到一边,凤轻楚双手十指绞在一起,眉眼间满是焦急。
凤夙来了三分兴趣,走到她个跟前,道:“三堂妹来这儿是有什么事吗?”她的容貌尽毁,此刻蒙着面,曾经的嗓音也早已毁掉。如今的声音虽说尚算婉转动听,但也不过是假音。因而凤轻楚一时之间竟认不出眼前人是谁。
直到看见连宫锦自马车上走下来,凤轻楚才反应过来,连忙屈身弯腰行礼:“妾身见过皇嫂。”
凤轻楚是以嫡女身份嫁入六皇子府。六皇子尚要唤凤夙一身皇嫂,凤轻楚自然也当如此。只是凤夙又是她堂姐,听她这么唤,不免有些奇怪。凤夙虚抬了下手掌,见她欲言又止,不免笑了一下:“三堂妹,你来了许久了,不妨进去说如何?”
凤轻楚手指绞在一起,抬起眼睛,偷偷看了眼连宫锦。见他面无表情,凤轻楚才松了口气,轻点了下头,紧跟在凤夙身后走了进去。
刚一进去,凤轻楚就立刻瞪大眼睛。金砖铺面,四周的楼宇皆以紫晶白玉镶嵌,金光闪闪,璀璨夺目。地面上以金粉镀之,尊贵非凡。绕过长廊,入眼处就是一片花园,各种珍惜树木花草不计其数,此刻百花盛开,清香扑鼻。大片大片的睡莲从碧池中探出头来,展开花苞,池塘内一片嫣红。
凤轻楚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看着凤夙笑了笑屋子四周沉香木打造的物什,苦涩一笑。凤夙并不意外,当初她初次看见安阳王府内的摆设时,也是如她一般,简直可以说是万分惊讶。不得不说,连宫锦的暗夜阁当真是富甲天下,只怕他们的信息网光是以倒卖消息为生就足以够连宫锦奢靡一生。何况,暗夜阁还做其他的生意。
青儿立刻端了茶水进来,俯身在凤夙耳边低语几句。凤夙眸子眯了一下,点头让青儿退下,才将彩花琉璃茶盅退到凤轻楚面前,道:“这是北疆今年送来的新茶,你尝尝看。”
凤轻楚捧着茶杯,浅酌了一口。然而实际上,她却是什么也尝不出来。凤轻楚几次看着凤夙,又立刻低下头来。她今日来已经是冒了极大的危险。若是凤夙不肯信她,只怕她就是死路一条。
凤夙也不催促。实际上,她也十分好奇,六皇子既然离开了大都,为何没有将凤轻楚一起带走。纵然墨祁臻并不十分喜爱凤轻楚,但凤轻楚到底是他的发妻,也曾得过他的宠爱。墨祁臻理当不会将她一个人丢下。除非,凤轻楚自己不想走。凤夙的眼睛里快速滑过一丝光亮。
就在这个时候,凤轻楚终于开口了。她涨红了,突然站起身,对着凤夙跪下:“皇嫂,还求您救救妾身。”她实在是走投无路了,这才求到凤夙头上来。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此次的事情,的确同凤夙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