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夙眨了眨眼睛,似乎没有看见他的怒气一样,语气十分无辜:“父亲,二哥勾结匪徒,意图残害王爷性命,更是妄图毁我清白。我虽是有心想为他开脱,但是此事事关重大,且那匪徒已经画押招供。却是没办法姑息的。父亲若是不信,只管问问张大人便是了。”
凤钦南立刻将目光转向张平,张平吓了一跳,在他的目光下忍不住垂下眼帘。但最终,他还是像豁出去一般,上前一步,沉声道:“凤老将军,事实的确如凤小姐所言。”
“逆子!”凤钦南“蹭”地一声拔出剑来就要对着凤轻扬斩下去。红锦立刻上前,一下子拔出腰间的长剑对着凤钦南挡了过去。凤钦南面色隐隐发青,恨不能将凤轻扬立刻斩杀。倘若红锦没有挡这一下倒也无妨。但此刻,纵然他有心要凤轻扬的性命,也不能在此刻下手。
一瞬间,凤轻扬就明白过来。他眼里的惊恐慢慢转为冰冷的嘲讽。最终,他慢慢地低下头,垂着头颅,仿佛是枯死的花草,嘴巴嗡动着:“父亲,孩儿不孝。”纵然他再恨眼前这个人,他也是敬爱他的。
凤夙摇了摇头。凤钦南实在是冷心冷肠,半点也不在乎凤轻扬这个儿子。不,他简直就是没有心。若不然凭着凤轻扬这么多年忠心耿耿,事事听从他的命令,甚至不惜放弃自己的仕途,甘心做个傀儡的份上,他也不该在事情败露后,第一个想的不是如何解救凤轻扬,而是直接杀了他。但尽管如此,凤轻扬还是割舍不下这一份感情。他一方面憎恶这个父亲,另一方面又想得到他的赞赏。但是凤钦南不过将他当成一条狗来利用。在这种长久的压力下,凤轻扬早就扭曲了人性。
张平一路押着凤轻扬往牢人狱走去。凤钦南恨恨地扔了长剑,叹息一声,表现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四周的百姓一时之间都忍不住称赞他高风亮节,大义灭亲。但也有些清醒的,看到这一幕,顿时不屑地冷笑两声。但凡父母哪个不是对子女爱若珍宝,偏偏这凤钦南说砍就砍,可见此人心肠之硬。
此刻凤府内,连宫锦看着夜荆凉,不免笑了起来:“都处置好了?”
他明明在笑,夜荆凉却觉得他的笑容中含着数不尽的阴冷。夜荆凉张嘴道:“都处理干净了。只是若是让凤夙知道这件事,恐怕……”凤夙原本是答应林天画押招供之后就将人放走,偏偏连宫锦这边刚给人松绑,那边就派他出去将此人处理干净。
连宫锦似笑非笑地瞧他一眼。夜荆凉慌忙低下头,心跳如擂。两人之间虽说即是从属又是亲友,但连宫锦发起火来,向来是六亲不认的。他自然不会去触连宫锦的霉头。只是那人实在是可怜,不过是多看了凤夙一眼,就死无全尸,实在是太凶残。
娉婷郡主站在不远处看着,忍不住摇了摇头,突然想起凤夙前些日子说的话,面上羞红一片。夜荆凉似有所感地转过头来,就见到她长长的裙踞在地上划过,裙摆上绣着的水波金丝纹不住地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