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氏一掌拍到桌子上,手心里的佛珠洒了一地:“混账东西!你还有脸回来。你说,你昨夜去了哪里!”
凤夙回过身,眨了眨眼睛,很是无辜地开口:“老夫人,夙夙去了哪儿,您不是最清楚吗?怎么这会儿到问起我来了?夙夙是去永安公主那儿讨论诗文去了。”凤夙顿了下,红唇一点点弯起,露出一丝讥讽的弧度来,“夙夙、可、是、派、人、送、了、信、函、通、知、您、了!”她一个字一句,面容讥诮,似笑非笑地望着老夫人。
邢氏心头一跳,张嘴就道:“你什么时候……”邢氏突然住了口,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一手指着她结结巴巴地道,“你……你竟然……”邢氏猛然转过头,道,“王妈妈,将昨晚那封信给拿过来。”
王妈妈惊了一惊,连忙回了里屋,不一会儿,就捧了个匣子过来。邢氏一把抓过里面的信件撕开来看了一眼,脸色突变:“夙姐儿到是个招人喜欢的,这好端端的,同永安公主都能扯上关系。”邢氏脸色很不好看,拿着信件的手指恨不得掐进去,将里面的字给扣出来。
凤夙无所谓地笑笑:“不知老夫人唤夙夙来这儿何事?”
邢氏一时哑然,突然将目光转向白袁柔,狠狠地瞪着她。好大一会儿,邢氏方才缓过来,掂着手里的信纸,冷笑:“夙姐儿到是好心境,只是这样不吉利的纸,夙姐儿下次还是不要再用了。”
众人的目光这才放到那张纸上,都是一怔,随即暗暗咂舌。怪不得老夫人不愿意瞧这封信,翠居苑闹了几天的鬼怪,老夫人本就心中惶恐,偏偏夙姐儿要选这样一张鲜红地仿若要滴血的信封来,老夫人自然是不敢看的。
凤夙的目光落到老夫人脸上,微微一笑,却并不答话。邢氏的眼下有着极为明显的乌青,纵是擦了厚厚的粉,也掩盖不住,这样看上去,到似是老了许多似的。凤夙叹了口气,看来老夫人这些日子是过得不怎么安生呐!凤夙眸子里闪出幽冷的光,突然偏转头,对着坐在一旁看戏的凤轻楚张了张嘴,凤轻楚脸色顿时白了下来。
柳茹素察觉到她的变化,忙抬头对凤夙望过去,却见她已经移开目光,柳茹素不禁皱了皱眉。
凤夙恍若没有听见老夫人的话一般,笑了笑,道:“这信封可是永安公主专用的,将白纸浸入红酒,再配上牡丹汁水,待染上色后晒干至三天,编以草纸,以银丝针线缝之,方才制成。”凤夙抿了抿唇,“说起来,这还是永安公主独创,夙夙自然不会胆大包天去盗用公主的信封。老夫人若是不喜欢,回头夙夙同永安公主说一声便是。老夫人还是不要动怒,免得伤了身子。”
邢氏气得浑身发抖,又怕她当真去告诉永安公主,忙低头望着手心的物什,唇瓣蠕动了下,突然笑道:“原是这样,到是我不识货了。永安公主的东西,自然是极好的,用来给我这半截身子都入了土的人用,却是浪费了些。夙姐儿下次还是换一种,莫要太麻烦了公主。”
凤夙站在下首,笑盈盈地点了点头,道:“夙夙知晓了。”这个邢氏,还真是越老越不要脸。
邢氏吃了个闷亏,心头憋得狠,索性挥了挥手道:“都散了罢,我也乏了。”一众人面面相觑,忙都作鸟兽状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