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与延弥通商的旨意下达后的相当一段时间里,大兴的商贾们都并无多动静,这完全在白思瑜的意料之中。仅在丰城,就听说了好几例事:有人从延弥购进了一批药材,第二天便被人一把火烧;有人摆摊售卖延弥的香料,结果被一群激愤的民众当场砸了摊子;有人想前往边关淘货,结果消息出去,还未出行货车便被人砸坏……
遇到这种事的生意人们都着实无辜,但商之人必须懂得看眼,判断民意风向,否则便是自掘坟墓。在民众还未能接一件商品时,贸然将它放在大众面前只会引起反向效果,因此,白思瑜不会轻易有所动作。这一次,自己必须选择一条十分曲折的路线。
边关打开毕竟还是带来了一些方便,白思瑜没有大张旗鼓地购进延弥的胭脂水,而是悄悄地用自己平日购进丝线原料的渠道,将量的妆品运来了丰城。布庄有一间空出来的小仓库,白思瑜将这些妆品藏在其中,而后去翻阅自己的账本,找出在自己这里订购瑞阳锦的客人,将妆品按份包装好,写上这些客人的名字。
之后每一次有客人来取货时,白思瑜便将事先包好写上姓名的一套妆品作为礼送给客人。这种类似会员礼的做法,无论放在哪个时代都屡试不爽,既能提升布庄客人的归属亲切,又间接推销了其他商品。最关键的一点是:拿人手短吃人软是所有商品促销永远都在利用的心理。假如明码标价地卖给对方,那顾客就能没有任何心理障碍地对商品进行挑剔,最终达的效果也可能不那么良好。但是白思瑜将它当做无偿的赠品,却会给布庄的客人带来一定程度的心理化。那么无论对方是否对其产地是延弥心有障碍,也不会产生多负面绪。
更何况,只要商品的质量过,它总会被大众所接。
会多次订购瑞阳锦的客人大多家底殷实富裕,白思瑜所赠的延弥的妆胭脂十分欢迎,很快在这些贵妇人中流行开来。陆陆续续有一些富家小姐夫人,特地为了这些妆胭脂上门找白思瑜订购瑞阳锦,甚至直接提出花钱购买。白思瑜为了谨慎起见,拒绝了直接买卖的要求,唯有订购瑞阳锦的金额到达一定的数量,布庄才会赠送这些妆品。于是一时间,瑞阳锦的生意又好了不。
这种做法其实有几分饥饿营销的意味,但归结底的考量还是为了避免触及大兴民众还未褪去的对延弥商品的逆反心理。将延弥所产胭脂水的流通暂时地圈在订购瑞阳锦的客人这个小圈子里,便能一定程度上阻止信息太快传出去,这些小姐夫人们会自发地帮助掩盖这个小。如此,就有时间让这些妆品潜移默化慢慢地渗到丰城顾客中,等到民众的逆反心理逐渐消失的那天。
可是,即便再谨慎,事事也不可能都如白思瑜所料想的那般顺利。尤其是当自己的获利已开始威胁到了原属于竞争对手的市场范围,那么麻烦必然会随之而来。
丰城规模最大生意最红火的胭脂铺是城南的落雁阁,无论贫民还是富人家的大姑娘小媳妇几乎都是从这家铺子中购买妆品。而在丰城中其他的胭脂铺,要么新开不久便生意惨淡,要么很快便关门大吉。落雁阁一度在丰城垄断了胭脂水的市场,因此这家店铺人称“雁夫人”的老板,对于在丰城中新出现不属于自家的妆品颇为敏,白思瑜布庄所赠的延弥胭脂水,很快引起了雁夫人的注意。
这位雁夫人是一位三十多岁但风韵不减的貌寡妇,据说本名姓江,年时随着丈夫来到丰城。雁夫人年轻时曾十分温顺,但后来夫家得重病亡,无儿无,独自讨生活吃了不的苦头,生活压力迫使学着与不同的人打道互相周旋,时间久了格也逐渐变得刚强圆了起来。当手中的钱财充足后便开了这家专卖胭脂水的落雁阁,在的苦心营下生意越发红火,一直到了如今丰城响当当头一号的地位。也许是因为早年守寡的艰苦历使得雁夫人缺乏安全,自从落雁阁了气候,便越发强势,但凡是在丰城与抢生意的胭脂水铺,都会想尽办法打压下去。雁夫人虽是个子,手段和气魄却鲜有人可比,那些遭到打压的胭脂铺几乎都不是的对手,这也让落雁阁在丰城十数年中都立于不败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