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思瑜听卓启康的话心中不解,问道:“知府夫人?何时来过我瑜瑾布庄定过瑞阳锦?”
卓启康从袖口取出了一张订单凭据,那上面的客人落款,写着“苏碧琴”三字。看到这个名字,白思瑜才终于反应过来,回想起当时带着小厮来下订瑞阳锦的那位着考究致气质不凡的中年妇人,不捂着惊呼。
“……苏大姐?是知府夫人?”
卓启康对白思瑜的反应并不意外,他点头道:“知府夫人一向行事低调,因此即便走在大街上也有人知晓的份。若不是这次夫人忙着准备知府的寿辰,实在不开,原本也是要亲自来取货的。”
白思瑜转回到店,一边打开柜子将苏碧琴的布匹取出,一边还沉浸在知府夫人来顾自家生意的震惊中。当卓启康干脆利落地拿了东西了凭据付了尾款,准备转就走时,白思瑜突然将他住。
“卓捕头。冒昧问一句,岑知府的寿辰在什么时候?”
卓启康看了一眼白思瑜,他虽然是个一筋,但脑子还是不笨的,不必问也知道白思瑜的想法。
出乎白思瑜意料,卓启康并未板着脸随便回应,而是将手里的布匹放下来,缓缓说道:“岑知府为清明,因此寿辰也不会大大办,这一次夫人说,他们也准备只招待自己的亲眷或是一些同僚,还有附近城乡中威较高的读书人,至于商贾……是不可能出面的。”
白思瑜心里略有些失,但面子上还是不能表现出来,笑道:“卓捕头您不必多言,我们这些平民小商贩哪里高攀得上知府大人的寿辰,只是好奇随意问问。那……我就不耽误您的时间了。”
说完,白思瑜便不再多问。但卓启康却并没有直接离开,他犹豫了片刻,对白思瑜又说道:“不过,夫人近日颇为繁忙,也许没有时间将这瑞阳锦带去裁铺,挑选样式裁制。白老板若是有心,可以亲自带着这些布匹还有您布庄的裁前往岑府,兴许能解夫人之急。”
这话虽然说得有些生,但白思瑜还是很清晰地从中听出了卓启康的深意。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这个总是一板一眼,要他稍有通融都宛如要他命那般的捕头,简直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除了问题,要不就是卓启康一场重伤之后把子都给伤得变了样。
“那……那可真是太好了!卓捕头,我去给您倒杯茶!您喝过歇一会儿再走吧……”
说着白思瑜便狗地跑去取茶叶,卓启康急忙摆手阻止。
“不必麻烦……白老板,卓某没有别的意思。虽然过去卓某对你有所偏见,但买卖延弥货本就为合法商,你不应无端人如此指摘。况且,此种传言不止有损你的名声,更是无端侮辱了那些用了延弥胭脂水的无辜妇人,卓某不愿坐视不理。若是你能说服知府夫人为你,也为所有合法合理营延弥商品的商贾正名,于国于民亦是有利。”
这番话说完,白思瑜看卓启康的眼神都变了。过去看着卓启康就像是看着一堵敲打不动也打探不出深浅的墙,对上就无计可施只能绕道走。但现在,看着卓启康就像看着一尊高耸庄严的道德丰碑,浑都渡上了一层耀眼的金。
“卓捕头……您如此深明大义,思瑜佩于心,小子在此谢过您了。”
白思瑜彻底放下了商人的恭维姿态,敛去了平时一贯带着的讨好逢迎的笑容,郑重地向卓启康鞠了一躬。
卓启康没有再说什么,他没有带走那匹瑞阳锦,独自默默地离开了瑜瑾布庄。白思瑜心想,虽然他上不说,可多应该也有自己托陈捕快送去的补药的功劳。看来,顽石也不是完全打不动,找准最脆弱的位置和时机,总还是能有点效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