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峥跟着黑人的脚步绕了很久,一十分隐的小梯在几番转弯后出现在云峥面前。他看了一眼站定在梯边的黑人,对方示意他直接走上去。
他此时没有什么拒绝的余地,便径直上了。在自己的家中设置一个如此隐的阁,究竟是何用途着实耐人寻味。而当云峥走上口,看见出现在面前的人和景象时,这个问题的答案便顿时明了了。
这间阁的位置,并非在离宴会大厅很远的地方,恰恰相反的是,它竟然正建在那大厅的上方!云峥跟着黑人一路转了很多的弯,并未发现其实只是从另一个方向进了大厅上方的一个隔间。隔间正南方的不是一面墙壁,而是宴会大厅顶上的镂空雕花窗户。从这个位置过那扇窗户向下看去,厅中的所有景象一览无余。无论是谁与谁互相头接耳,谁悄悄从某个角落钻了另一个圈子,乃至于在场宾客的一切丑态都无所遁形。
而此时此刻,站在那雕花窗户边,看着下大厅喧闹欢腾的人,尽管一普通缎衫,可云峥仍然一眼便认出,这个中年男子正是当朝煜亲王,楚绥。
云峥走到后时,楚绥并没有转去看他,只是在听到了脚步声后,开口自顾自地说道:“云会长,知道这间阁的妙何在吗?”
缓缓走到窗前的云峥朝着下方看去,他一眼到左丘昊英已坐回了自己的席座上。边的觥筹错与歌舞喧闹声似乎令神识不清的他很是头疼。但那几名黑人依然在不远盯着他,而左丘昊英自己似乎也是在顾及着什么,始终没有伺机逃脱离开的意图。
“不过是一群富贵之人的寻欢作乐而已。王爷既然爱看,又何必独自待在此,平添孤寂呢?
云峥观察着下方的人,越看越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口头仍然平静而不带绪地回答着楚绥的问题。楚绥听到云峥的回答,突然嘲讽地笑了几声。
“云会长,你难道不觉得,往往当人自己在浮华之中时,并不会觉得自己有多么丑恶。可是一旦站在高,俯视着曾待过的地方,从这个位置去看那些曾与你推杯换盏嬉笑相谈的人时,才会发现他们只是一群为了自己的利益,甘愿变换着脸孔,说着虚假的恭维,实际上丑态毕出的小人?”
云峥将视线转向面前的中年男子,那双已有岁月痕迹的眉眼俊朗犹存,却着无比令人不适的试探和品评之,他直视着楚绥,无畏地笑了一声。
“呵……那又如何?人活一世,有谁不需要为了达到一些目的,去做点违心之事?不过是以易的代价罢了。云某只是个商人,评判标准只在于值得或不值得,至于道德气节……那是圣人才会视为至高之的东西。而我,与下面这些人一样,都不过是一介凡人而已。”
这番反驳并没有让楚绥不悦,他依然笑着,尽管那笑容像是画上去的假象。
“说得对啊……有如此觉悟,难怪云会长是能创造出茗海商会这一奇象之人。”
这句称赞,听在云峥耳中近乎讽刺,他脸上的神暗了下来,却并没有失态,只是微笑着回话。
“王爷这是哪里话?云某本事再大,也不过是一届平民商贾。能大得过朝廷,大得过律法,大得过煜亲王殿下您?如今这大兴天下,煜亲王想让谁不得翻,谁能爬起来?同样的,您想让谁如日中天,谁又敢一旁呢?”
听到这番话,楚绥顿时大声笑了起来。
“哈哈哈……云会长还真是直言不讳啊。不过这无妨,本王最不喜欢的就是表里不一阳奉违之人,如你这般即便劣势仍不卑不,正是我所欣赏的。既然说到这一步,咱们不妨就开门见山,如何?”
云峥深吸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