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还有这样的事?我就说,当初牧晋……当初明威将军麾下将士怎会专程来到这一代剿匪,按理说不是应该从就近城乡调驻军便可吗……这样说来,潘知县应当是个十分重视一方太平的员啊,何以如此纵容袁连呢?”
罗逢咬了咬下。
“这其中缘由,我听到的便只是传言了,无从断定真假。据说早年安恒知县潘淳还只是个布书生时,一次坐牛车赶赴京城参加春闱,却不慎遭遇劫匪险些丧命,恰好当时袁连想进京投奔自己一个远方亲戚,了与潘淳一辆车上同行的人。那时潘淳觉得自己只怕要断送在此,悲痛绝。袁连见他如此心有不忍,便与那几个劫匪套近乎。要说袁连此人兴许是有几分本事,竟糊弄得那几个劫匪与他打起道来,袁连承诺自己愿为那帮劫匪做事,劝他们放了潘淳这个无长的穷书生走。如此,潘淳才赶上了春闱,为及第进士。”
白思瑜听得一时目瞪口呆,这传言如果是真,那袁连还真是对这位潘知县有不得了的大恩,这样也能说得通那样爱民正直的潘淳会破例纵容袁连了。
“潘淳想报恩这不难理解……可报恩也有的是办法,予他一个正差事或是钱财宅院什么不行?为何要纵容袁连继续一条道走到黑,在自己的管辖地域做个地头蛇呢?这传到上面去……岂不是害了潘淳自己吗?”
罗逢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一点,我也百思不得其解。按理潘淳不是如此驽钝不顾全大局的人,如此做法不止断送他自己的前程,对他的恩人袁连也不是好事。恐怕个中缘由,只有潘淳自己知道了。”
不对。白思瑜仔细思索了一,单纯的纵容袁连在自己眼皮底下做大绝对不是潘淳报恩的方式,不如说他们这种关系,让白思瑜联想到了前世在某些刑侦小说里看到的桥段……
“线人!”
这个词从白思瑜口中下意识突然蹦出,让罗逢吓了一跳,但很快他也反应了过来。
“线人……您是说,袁连混黑道其实本就是为了帮潘淳做事?”
白思瑜赞扬地看了机智的罗逢一眼,点了点头。
“袁连在大牢里被放出来时,潘淳是不是已上任安恒知县了?如此一来就很明了了。那时还在牢中的袁连被潘淳说服,可能是承诺了一定的好让他为自己的线人,在关键时刻提供疑难案件的线索消息。既然要让这个线人发挥的作用越来越大,那就必须让他有一定的地位和势力范围,如此才能保证有更多的消息来源。正是靠着为潘淳做线人这一优势,袁连才能迅速上位。”
罗逢沉道:“只是……如果是做线人,袁连只是做个小头目倒也罢了,但他这个人显然野心不止于此。据说这几年安恒县有名有姓的生意人多多都遇到过点麻烦,背后全都不了袁连的影子。而且房掌柜兴许没有向您详说,小宋告诉我,城分号这些日子麻烦事并不止裴记香铺的这一件,大大小小起码来了有四五回了,全都和他袁连脱不了干系。依我看……他这是想蛇吞象啊。”
房聪还真没告诉过白思瑜。想,不管房聪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隐瞒这些况,他肯定打心眼里是不觉得自己能拿袁连怎么样的,事实上,他的想法也没错。
“对袁连咱们目前完全不知深浅,暂时只能按兵不动了。但是袁连的这个姐夫裴永,我还是得去会一会。买卖这种事,都是一手钱一手货,我一个被拖欠了账款的债主,难道还能怕了不敢见欠债的人不?不管怎么说,我总得探探裴永这家伙,究竟有多底。五百多两纹银啊,就让我这样当个哑亏认下来,我可办不到。”
白思瑜本不是吝啬的铁公,而是自己做了生意才知道,商之中一分一毫的金钱往来都是需要打细算的,如若不做到十分的严谨和细致,这里缺斤那里两,看似只是小事,可一旦时间长久了,千里之堤溃于蚁也只是早晚的问题。这五百两纹银,放在账册上只是一笔数字,了这一笔钱也许不会让茗海商会因此到太大的损失,可是这笔损失最终却是要摊在分号的每一点支出费用上的。小厮伙计的饮食,分号的修缮和维护,部的资购置等等……都会因为这笔损失到影响。今天忍下了这笔损失,明天后天如果有更多的类似状况,云峥给自己的重担,只怕没多久便要了空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