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有口信?”下人追问道。
“不必了,这些东西收好,不要走道,尽量绕小路,哪怕远一些。”云峥细细嘱咐着,只要是到了白思瑜的铺子,见过掌柜,东西都能好好转到那里。
这一天比云峥计划中得还要早来,算起来,这也该是最后一批了,再多就要惹得煜亲王起疑了。
送信的人先走了,米春关上后门之后,回来替云峥收拾打点。
“这赫州远在西南,一去路上怕是都要半个多月,煜亲王凭什么……”米春实在是忍不住了,那鸟不拉屎的地方,是要流放自家主人吗?
“注意言辞,你可不是这么躁的人,怎么今日这般失态。”云峥轻声提点着。
米春红了眼眶,忍了又忍,“是,小人知错。”
赫州,煜亲王派自己去赫州的目的,米春不知道,可云峥却是清楚得很。这几个月来,他一直在替煜亲王私下做着兵生意,私囤兵可是谋逆的大罪。
就算是大兴黑市上的买卖,这一年的易量也满足不了煜亲王的胃口。赫州产铁矿,但所有铁矿都是由府督造开采,私开铁矿可株连九族,是比私囤兵罪名还要更加上一等。
眼看着楚岳的皇位越坐越稳,跟延弥和谈也十分顺利,所以他有些急了。这便是他的野心吗?
云峥倒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怕他这一离京,京城里不知又会起怎样的争端。
京郊大营的校场上,一队新兵刚刚结束练,累得筋疲力竭,互相搀扶着才能缓缓慢行。
连斐远远看到这一幕,不由得笑了起来,对旁的左丘昊英说道,“瞧瞧,两年前自己还是个新丁,如今已训练起别人了,这狠劲真是青出于蓝啊。”
左丘昊英眺目去,校场上还有人影,“走!过去看看!”
一个瘦弱的新兵被单独留了下来,不知是委屈还是害怕,一直在抹眼泪。牧晋在旁边低声跟他说着什么,但丝毫不能阻止他落泪,反而让那十五六岁的小子哭得更凶了。
“咱们的校尉大人是不是太严厉了些?”左丘昊英高声道。
这时,牧晋他二人才齐齐回头,发现了走近的人。
“将军……”牧晋对着左丘做了个拱手礼。
那新兵也赶低头行礼,顺便用袖口匆匆抹着眼泪,虽然还带着点哭腔,却赶替牧晋解释,“不关牧校尉的事,是小人太没用了!”
左丘昊英这才仔细打量着眼前的新兵,看脸像是十五六岁的年纪,再看子,瘦弱得像只有十二三岁。
虽然这次是承皇命,扩充军备,但新兵质量良莠不齐,也是正常的。去年的荒冬也不地方灾,穷人家的孩子连口饭都吃不上了,就到军营里来,眼下又是太平年,能保住条命,还能吃饱饭。这其中混子便不,牧晋做为新兵教头,要求严格是好事,但他也不想因此而将年轻人挫得太狠。
尤其是眼前这孩子脸惨白、孱弱的模样,总让他想起一个悉的影。
“放心吧,没人会罚,你先回去吧,多吃饭,该休息的时候好好休息,下次训练再多努力!”左丘昊英说着,轻轻拍了拍那新兵的肩膀。
对方激地出笑容,用力点着头,然后一瘸一拐地跑走了。
“连斐,你跟过去,让军医给看看吧。”牧晋对连斐说道。
“包在我上!”连斐一口答应下来。
这看起来像是地狱式的训练,但其实牧晋比他们谁都关心这群新兵们。
“师父又出发去边关了,真是让我松一口气啊。上次他没骂你吧?”左丘昊英跟牧晋两人沿着校场旁边,一边往回走,一边闲聊着。
“没有,兴许是他现在脾气好了,没你想得那么严重。”牧晋开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