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如此,为一个子,痴如斯。
楚岳眸子里闪着晴不定的泽,果然是庆文王的亲生儿子,也是这么个种。
眼下外面已是黄昏,书房中灯火通明如白昼一般。牧晋端端正正跪着,子伏得很低。楚岳看不清他的表,却也知道他的心意。
而牧晋也十分清楚,楚岳之所以急急想让自己恢复份,无非就是如今在是朝堂之上,需要有皇上的自己人,且是信得过的自己人,这样才方便皇上放权。
他虽为武,但在左丘昊英麾下时常能听到对时局,对朝政的讨论,左丘除了教他习武,这几年也专门找了先生教授兵法。
当初左丘还以为他是连习文断字都不会的傻子,但他毕竟是年时伤才失了神智,重新恢复之后,时的记忆也全都回来了。他原本就聪明,做为庆文王的独子,从小是在宫里跟着皇子一起念书,基础夯实,非一般武夫能比。
任谁看,他都是一帆风顺,平步青云,殊不知其实这本来就是数年前他本该到达的位置,而且可以做得更好。
对于皇上如此迫切盼着他认祖归宗,他口口声声是只想做好臣子的本分,却一再拂了皇上的面子,一味只顺从自己的心意,又何来忠君一说。
他做为旁观者,也明白楚岳登基这两年来,朝堂上看似平稳,实则不仅有老臣在暗中使绊子,压制得楚岳堂堂皇帝连提拔自己的亲信都要臣下点头,而且天灾人祸不断,他这龙椅坐得也实在憋屈得很。
先帝过世前,最忌惮的人莫过于正值盛年、又有野心又有人脉的煜亲王,为此甚至不愿将他放回封地去,一直留在京中。而到了楚岳继任大统之后,暗地里派了人到煜亲王府做探子,不出几日便被发现那些人暴尸京郊。
明明知道是那人做的,却表面上捉不到任何错,反而还要维系着那一点虚假和气,维护着皇室的脸面。
此时,皇上更需要他亮出真,站到自己的边来。
可他却因为白思瑜再一次顶撞了皇上,半天没听到皇上的声音,他心不由得有些焦灼。听说大理寺狱卒都善用酷刑,就连一些撬不开口的细作被送进去,什么话都能问得出来。
片刻的沉默,时间像是停滞不前了似的。
忽闻皇上再开口,语气轻松,像是跟他唠家常似的,淡然温和:
“好吧,既然你那么喜欢,那你的婚事朕便不手了。堂兄自己做主好了!”
牧晋诚惶诚恐地叩谢,而后道,“那不知陛下能否降一道恩赦,先放了?”
楚岳这时才想起了什么,便唤进随侍太监,立马颁了一道手谕给牧晋。
大理寺的地牢中,乌漆墙壁上的火把,火焰跳动,映照着这间不算宽敞的审讯室。地上的迹早就干涸,浮在青灰地砖上,初形一个廓又被新流下来的浆浸湿,将版图冲刷得更阔些。
空气里弥漫着腥混着铁锈的气味,那些狱卒们虽早就习惯,但这一回是对着一个看似弱的子,倒是罕有。有些人暗地里好奇,这子看着这般弱不风,到底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才要遭此劫难。
不过此地牢位于大理寺牢狱的深,来往的人并不多,主要审讯白思瑜的,只有三个人。一个问话,一个记录,一个掌刑。
十几个时辰过去了,白思瑜油盐不进,让审讯的人快失去了最后的耐。
若不是大人吩咐过,要先留下这子的命,他早就一刀将手砍下来,拿去画押,还用得着这么麻烦吗?虽然大兴律法对狱卒的约束颇多,但只要做足了功夫,也是不怕的。
“实话跟你说了吧,你若是签了,到时候只判个从犯,大人还会念在你坦白举报有功,不会重判,若宁死不签,那便是同犯,一并是死罪,而且株连九族。听说你这刁妇,颇有些产业,届时都是系数充公的。你自己想想清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