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楚淮从宫中回来时,左丘昊英已走了。
他生怕自己一进门,就收到白思瑜已走的消息,裳都没换,急匆匆地从外面跑进来。当他看见白思瑜好端端地靠在床头,正由丫鬟服侍着喝药时,才松了一口气。
“我来吧。”楚淮把丫鬟支开。
白思瑜抬头见他还是一朝服,帽都未除,轻声提醒道,“你先去换裳吧。”
楚淮这时低头才看了一眼自己上,憨笑了一下,应声便唤着小厮去换服了。
这府里的丫鬟从来没见过主人这副模样,眨着眼睛,出吃惊的表来。白思瑜心里也泛起波澜,如今的京城就如同一个巨大的漩涡,进来的人都不由己。尤其是知道即将可能会面临的暴风骤雨,不由得有些担心。
左丘昊英与单独的一番谈,倒让更加理智地重新审视了这段关系。
一会儿工夫,楚淮的脚步声又如同踩着鼓点似的,风风火火地从外面冲了进来。
屏退了边上伺候的下人,白思瑜打算跟楚淮摊牌。
不等开口,楚淮神凝重,“你我的事,皇上已允准了,别再想着借口离开。”
白思瑜苦笑道,“不是跟你说这个,是说正事!”
瑞阳那边收到消息之后,雁夫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可又不大放心,抓着送信的人,来来回回细细打听着。但楚淮派来的人,知道的也有限,只是宽雁夫人,香雪阁的生意可以继续做。
“思瑜真的没事?那几时回来?”
“回夫人,这一层,小人便不得而知了。”
“夫人也无须太过担忧,既然咱们已知道姑娘如今无事,想必是有贵人相助。”罗逢在一旁轻声劝解着。
那日,白思瑜让罗逢跟火不韦先走了之后,罗逢尽责地先将火不韦安排在出城商队里,连夜送他回乐州,而自己则是转回来再看看况。得知白思瑜被人带去京城之后,他也甚是不安,便自作主张多在城里留了几日,派人出去打探况。
虽然罗逢深知眼下白思瑜代的任务是最重要的,但若白思瑜出了什么事,那之前的努力也算是白费了。
白思瑜平安的消息送回来之后,另外一边,罗逢派出的人也回来了,从而证了白思瑜确实已住进了世子府,京城中对这突然冒出来的世子议论纷纷。
坊间有两三种说法,传得最多的便是当年庆文王为了磨练儿子,故意将小世子隐藏于军中,让他从普通士卒一步一步凭自己努力爬到将军的位置,以继承自己的遗志。
如今皇室宗亲还在京城中不多,除了这个庆文王世子,便是煜亲王。
罗逢也没想到,跟白思瑜有些纠葛的那位牧晋,居然是皇亲。他不由得想起云峥的叮嘱,对这一层关系有些庆幸之余,又多了几分担忧。
京城中,白思瑜收到罗逢托人送来的书信时,颇为意外。
那时,已在楚淮世子府里养了有十多日了。前几日里楚淮几乎天天守着,想用随空间里的灵泉来疗伤都找不到机会。每次劝楚淮去忙自己的事,他却一本正地非说最重要的事就是陪着。
白思瑜挑着眉梢,“若你真的觉得我有如此重要,当初为何还要不告而别,一走就是一年。”
都说人是最爱翻旧账的,楚淮一脸尴尬,不知如何解释,支吾了半天,只能诚恳道歉,“那时是我太糊涂,总以为自己做出的决定便是为了你好……”
“还是你觉得我是那种任你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人?”白思瑜故意呛他。
看着楚淮窘迫不已,想要解释,却口笨舌拙地不知道怎么说。
“我不想看见你,你出去!”白思瑜本不是随意撒泼的人,却忽然像点了炮仗似的,冲楚淮发起火来。楚淮没了主意,只好乖乖从屋里退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