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峥扯了扯嘴角,但这笑容却充满了苦涩。
“康复……我只怕是等不到康复的那日了。牧夫人,不瞒你说,云某自小就是个体弱多病之人,早年曾有大夫说我活不过十岁,可我家中父母为保住我,几乎散尽家财,四处购进各种珍奇药材用来给我续命,这才让我一直活到今日……可我身体底子终究是不及寻常人,这一遭,怕是上苍锤垂怜多给了我十几年的寿命,如今,终是要来讨要了……”
白思瑜却不肯苟同,她说道:
“云公子,你可知重病之人最忌讳的便是自己丧失求生之欲。这世上有许多病症,不是纯靠名医或是价值连城的药材治愈的,很多时候,病人自身的意志力影响更甚。您现在还远未到油尽灯枯之时,这时疫也并非得之必死的绝症,只要尚有一线生机,您切不可作此想法。”
云峥用那双带着血丝的双眸深深看了白思瑜一眼,片刻后自责地笑了。
“牧夫人说得有理……是云某消极了。”
白思瑜安慰了一番云峥,随后开口问道:
“云公子,您说您是从丰城来到瑞阳县后才染上的病,丰城现在的时疫情况如何?”
云峥拧眉道:
“不容乐观。丰城本是交通要道,来往人流甚大,因此染上时疫者数量难以控制……我到丰城时,城中已经开始准备戒严,因患时疫而死之人也已经十之有二。”
“可知道这时疫最初的源头是哪儿?”
“若我所打听无误,应当就是丰城本地北城开始出现的。”
这样说来,这时疫的发源地就是丰城当地。白思瑜思索了片刻,对云峥接着问道:
“云公子,若您不介意,可否告诉我现在您的症状是如何变化的。以及,从你到了丰城开始一路吃过什么,用过什么,去过什么地方,可否都告知于我?”
云峥点了点头,他示意白思瑜坐在自己那张桌前,取出纸笔来。
“我慢慢一一道来,牧夫人您可照我所说记下。若真能有所帮助,云某不止可自救,想来对染上时疫的无数病患也是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