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边听边记得过程中,云峥的记之好让白思瑜都有些害怕。不要说是去过什么地方用过什么东西,云峥甚至连他从丰城这一路,几时几刻在某间茶铺的哪张椅子旁,每天晚上与手下之人喝过几口水,水中茶味是浓是淡,气味温度都能记得一清二楚。
心中慨,云峥的脑子不只是商的料,他要是去考功名,只怕连监考员脸上有几条褶子什么位置长着几颗痣都能过目不忘。
当云峥终于回忆结束后,白思瑜的记载也已写满了整整六大张纸,手都忍不住泛酸。云峥看到着手腕的动作,有几分歉意地说道:
“抱歉,似乎是云某说得太多了,有许多应当是无用之言,牧夫人本可以有所省略,不必一字不差地记下的。”
白思瑜笑着摇了摇头。
“云公子此言差矣,我要的便是细节,如今丰城戒严,我去实地查看寻找时疫因几乎是不可能,因此只能依靠云公子转述,再加上我随后去走访些其他患者,一一比对来推测事全貌。您今日给我这些记录,想必能派上大用场。”
云峥给白思瑜投去了一个赞赏的眼神,他想要再次下床被白思瑜拦住,于是在病床上坐直了子,郑重地说道:
“牧夫人……若不介意,我可否直呼您名讳?思瑜姑娘,云某初次见你,便觉得你是位不同寻常的子。因此这一回,云某依然信你,盼你早日能达想做之事。”
告别了云峥后,白思瑜却始终对他最后那句话百思不得其解。直到和庞元白的一番对话,才使豁然开朗。
“庞馆主,这位云公子究竟是何人?看你的态度,他份似乎不一般?”
“牧夫人原来还不知他的份?茗海商号,你应当听说过吧。”
白思瑜怎么可能没有听说过,瑞阳县城来往的商船货车,大大小小八几乎都刻着“茗海商号”的标志,每每看到那些来往满载的货船,白思瑜都忍不住想着,自己假如有朝一日能有这茗海商号一半规模的产业,这一辈子也算没有白活了。
“咱们大兴最大的茗海商号的老板,就是这位云峥公子。连我这回春医馆,同样也是他名下的产业。所以那日你来我医馆谈点霜草的收购,正是云峥公子点头,我才接下这单生意的。”
一时间,白思瑜整个脑袋都是懵的,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到,仿佛头顶不是天,脚下踩的也不是地,整个人都飘在一片虚空之中。
刚才是在和谁谈话?
茗海商号的老板?大兴首富?云峥?
这句话放到现代,就好像有人告诉:自己在某个医院里看病时随意和另一个等号的大叔唠了两句嗑,而那位大叔其实就是马云。
这世上能有这么巧的事?几率相当于陨石砸到头顶,偏偏就给上?
这件令白思瑜毫无真实的事,一直到回到白家村后才消化完。
回到家时,刚一打开门,满满一竹篓正在噼里啪啦扑腾的活鱼突然出现在面前,着实把正神游天外的白思瑜吓了一跳。
“哇!牧晋!你干什么呢?”
那张悉的英俊脸庞跟着从鱼篓后面了出来。
“媳妇,快看!大鱼,我捞上来好多大鱼!”
白思瑜抚着口压惊,看到这满满一鱼篓的新鲜活鱼,先是高兴,但跟着却泛起了愁。
“就算是现在捞上来也没用啊……瑞阳县都发了时疫了,咱们不能轻易去那里卖。不然,牧晋你还是先放回鱼塘去,等到过了这段日子再说吧?”
牧晋一听要把自己好容易捞上来的鱼都放回鱼塘,顿时笑脸垮了下来。
“牧晋,你听我说。最近丰城和瑞阳县都有了时疫。很多人生了病,严重的都会丢了命。钱可以以后慢慢挣,现在咱们的积蓄足够食无忧好一段时日了。人只要活着,什么都不如体康健重要。所以这段时日,我不能带你去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