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荆羡城过得不太平。
天还没亮,褚府就已收到消息,知府衙门的地牢被人劫了,但这消息又很快被压了下来。只不过原先在城西逍遥坊帮忙看守巡逻的那些衙差,悄悄地被换了一批人。
而逍遥坊的人似乎还并没有察觉到这一切的变故。
京畿西南,一农庄,云峥暂时歇脚在这里。
他本来得了煜亲王的令,不得已离开荆羡城,才护乐州,却在半路上因为上的毒发作,只能停下来。按日子,煜亲王本来是应该给解药了,可不知为何却没有派人送来。
当初这毒药,也是他在煜亲王面前自愿服下的,虽然事后他暗地里查探过此毒,却一直未找到彻底解除之法。一直以来,只能靠着煜亲王定期送来的解药,缓解毒发作,延续命。
他肯屈就自尊,在煜亲王麾下听凭差遣,无非就是被煜亲王以他边的人做要挟。
云峥从来不觉得自己这条命有多金贵,或者说,如今多活一日都是自己来的似的。若不是煜亲王野心太大,得他不得不提早行动,加之白思瑜出事,也不至于这般狼狈。
一想起白思瑜,云峥心中总是愧疚。
外面煎药的小厮,端着药进来之后,见云峥坐在窗前出神。
“公子,离天亮还有一个时辰,您怎么不去床上歇着?”
云峥闻到汤药味,先手接过药碗,“反正是要起喝药,坐着更方便些,再说……上疼得也睡不着。”他自嘲地笑了笑,便开始低头喝药。
小厮在旁边也不由得有些替自家主人心疼了。
一碗闻着就苦味冲鼻的汤药,云峥几乎是一口气饮尽。这方子得来不易,勉强能克制他上的毒,虽只有短短一两日的时效,对他而言,也是暂时的解脱。
“米春还没传信回来吗?”放下空碗之后,他问道。
“还没有。”那小厮恭敬接过空碗,向云峥行了一礼,便退了出去。
云峥向窗外,漆黑的院子外头树影随风摇曳,像是张牙舞爪的巨即将探头侵似的。他心念一动,喃喃道,“一定会没事的。”
“都让你再睡一会儿了,怎么又起来?”
白思瑜才睁开眼睛,就听见楚淮念叨着。
从车窗遮帘下来的,说明天已大亮了。而马车摇晃的节奏也比之前快了许多,了肩背,“睡不着了。”
“垫子太了,还是你做噩梦了?我们已出了荆羡城,你放心,没有人追来。”楚淮声音和了一些。
这次的营救计划,比他之前任何的行动,都让他更加慎重,进展到眼下,已算是十分顺利了。若不是云峥派人送来的锦囊,以楚淮的打算,是准备在城住上一夜的。
没想到茗海商会的势力能渗进当地衙门,本已是全城戒严,城门封锁的况下。居然他们的马车也能毫无阻拦地从北门离开。
云峥早已做好了安排,楚淮倒觉得自己都变了他的一颗棋子了似的,任凭他摆布。不过只要能救到媳妇儿,暂时听他一回,也无妨。
“我们现在要去哪儿?”白思瑜问道。
“青城,到时候会有人来接应。你所担心的事,一切都会迎刃而解的。”楚淮声音里着几分笃定。
他上像是有无穷的力量似的,依在他边,连带的心也变得热切起来。青门山附近的仓库,就在青城边上。这里储备的军火比南平那边的量还要大一些,即便是楚淮带了人马前来,也是颇有难度的任务,更何况现在乐州境已掀起了风浪。
楚淮眼中的泽,让白思瑜不心安,仿佛真的一切都会很顺利。
可下一瞬,忽然察觉到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近了些,赶坐直了子,别过头去,缓解一下空气中的尴尬。楚淮察觉的动静,也只是微微一笑,便由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