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雪晴走在前面,楚岳跟在后面。
两人不紧不慢的,沿着烟波亭外侧的九曲廊桥亦步亦趋。
出宫前,楚岳只单独见过裴雪晴一次。她咋咋呼呼地冲进御书房里时,管事太监吓得脸都白了。楚岳倒觉得这个延弥公主,除了有些爱胡闹之余,倒是有几分天真可爱,便不多追究她失礼之处。
不过没想到裴雪晴兜兜转转,跟自己打听的尽是楚淮的事情。
一口一个庆文王世子,她眼神里那种牵挂与憧憬,尽写着少女的爱慕。
说来也可笑,同样的神情,楚岳也曾在楚淮眼中看见过,那是楚淮初次以庆文王之子身份向自己讨个恩赦的时候,不是为别人,正是为他曾经的发妻白思瑜。
裴雪晴虽然有几分天真,但人却是不傻,楚岳本以为她不知道这段往事。奇的是她似乎也打听过楚淮曾经有过这么一段情史,但却毫不在意地继续到处打听着楚淮的点滴事迹,最关心的是他何时还京。说她痴也罢,愚也罢,这般执着于一个人,如此用情,让楚岳不禁有些羡慕。
他位居东宫之时,枕边人早是父皇千挑万选过才送来的。男女情爱,他不过是从闲时读的一些诗词中领略点滴罢了。再加上初登大宝,天下未稳,他更没有心思去想别的事情。至尊之位犹如绝顶孤寒之地,也是最寂寞之处。
正在楚岳对眼前这女子有些好奇,百思而不得其解时,只听她在前面忽然高声叫道,“有鱼!有鱼!好大的鱼!”
她正伏在廊桥栏杆边上,指着湖水里的一片涟漪,连连叫唤着,脸上的表情像个发现宝藏的孩子,笑得十分灿烂。
“在哪儿?”楚岳跟近了几步,很自然地往她身边靠近了些许,再顺着她手指指向的方向望向水面。
几年前烟波湖中放生过几条锦鲤,因为这附近没有天敌,又经常有人来喂食,生得很快,都快到二尺来长。鱼身色泽鲜艳,游到水面时,与碧波相衬,格外明显。
楚岳不知不觉离裴雪晴的距离越来越近。裴雪晴本来是因为看见新鲜趣事而欢欣,侧目一瞧,年轻的大兴皇帝就离自己只剩咫尺距离。出于少女矜持以及她平日里骄横惯了的习气,本能地伸手就要把楚岳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