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春告别白思瑜之后,匆匆赶回云宅。
他没有告诉白思瑜的是,云峥其实并没有离开京城,他现在几乎也无法再去哪里。自从乐州事件之后,明如煜亲王怎么可能不知道是背后捅刀子的人是云峥。再加上茗海商会里的眼线,收集来云峥转移资产的证据,煜亲王本不需要自己亲自动手,他只是把准备赐下去的解药毁掉,就坐等云峥自生自灭。
其实若不是云峥提前走消息,且把他要的大量军火都藏了起来,还纵容青门山烨火山庄的乱。也不至于搞得煜亲王原本计划溃散,有兵无械,不军力。
他没剥了云峥的皮,已是最大的仁慈了。
而且因为这一次的动静,已让楚岳怀疑到他头上了。所以他也不想再对云峥大动干戈,京城耳目众多,一不留神落了把柄在这个年轻却聪慧不逊先帝的皇上手里,他的野恐再无视线之日。
虽然煜亲王没有派人来灭云峥的口,甚至对茗海商会剩下的那点产业也不再加剥削,可云峥的体已被那无解剧毒吞噬殆尽。
他凭着自己强大的意志,以及南神医当初赠予的续命方子吊着一口气,坚持做着最后的部署。
“会长,思瑜姑娘没事,而且气看上去也不错。虽然青门山的那一批货被烧没了,但我们的努力总算也没白费。”米春面带喜地汇报着。
“好,没事就好。”半卧于榻的云峥,声音暗哑,说不到两个字,就开始剧烈地咳嗽。
忽然头一痒,一口腥喷了出来,虽然他已尽快用早备着的帕子去捂,但是还是出点滴红落在面前矮桌上的信纸上。
他咳得很厉害,米春在旁边尽力抚着他的背,让他觉好一点。
可是眼瞧着当初谪仙一般的人儿,如今被折磨得面无人,容貌枯槁,一脸无的死灰,真是让人痛心不已。这毒真的无药可解吗?米春心中难,鼻头酸涩。
若是能换,他愿意以自己这条贱命替会长承担这些痛快,换他健康长寿。
“换!”云峥费力地说道。
米春微微一愣,才反应过来,他是说把面前这沾染的信纸拿去换了。他明明已写了大半张纸了,却因为那点刺目的红,就要全部换掉,重新再写。米春皱了眉,若是会长中毒的消息告诉白思瑜,以现在跟世子的关系,说不定能借助皇家的力量去遍寻天下能人,为会长解毒。可会长为什么不肯呢?
为了让云峥不再多说话,米春赶照着他说的,换了信纸,在旁边小心伺候着。
过了大半个时辰,云峥才写好了所有的信。一封是给白思瑜的,还有一封是给左丘昊英。他为了不在笔迹上陷,一个字一个字,缓缓落笔,力消耗之大,额头冷汗一直都没断过。
“眼下是最关键的时刻,大兴不该遭遇这般腥风雨,百姓承不起,必须尽快……尽快……”云峥放下紫竹狼毫笔之后,无比虚弱地喃喃念叨着,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昏了过去。
这种况已不是第一次了。米春赶一边将云峥才写好的信收起来,一边喊来心腹去召来府医。
几人手忙脚乱地急抢救着,好半天,才让云峥呼吸平顺,安静地躺在榻上。
不过米春早就已得了云峥的吩咐,所以细细嘱咐两个近伺候的人,“今夜一定要打起神来,一日十二个时辰都得有人守着。夜里我得出去一趟,晚些时候就回来。若有什么事,就寻许大夫过来看着。”
然后他才到了室,准备取云峥之前存放在那儿的东西。
那一份东西若拿出来,煜亲王怕是不能再跳腾了。
若是平时,警惕如他,定会发现后三丈外有人跟踪,可这一会儿因为云峥的病让米春脑子乱哄哄的,只想着把云峥代的东西尽快送到白思瑜手上,再赶回来在他边服侍,本没有察觉到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