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牧晋!快把信还给我!这是……”
连斐本没来得及阻止牧晋,他便已将那封信拆开。信上的每一个字,,每一个笔画,他都看得极为认真,都仿佛要刻在心里那般。这个先前还一副开朗的模样与连斐调笑的青年,一下子沉默了。
“……还好吗?半年过去了……可曾改嫁?”
连斐长叹了口气。
“来回报的人说,这半年里上门找思瑜姑娘说亲的人络绎不绝,可是无一例外全都被回绝了。一直未曾相信你死了,始终都在找你。”
听了这番话的牧晋坐在一旁,痛苦地将脸埋了起来。
“……是我对不起。”
半年了,他一直都强迫自己不去想白思瑜,因为那样他会恨不能抛下一切,不管顾不地回到自己的妻子边。然而当关于白思瑜的消息就这样突如其来放到自己面前,他才发现,自己只是在逃避着对白思瑜的愧疚。
那时跟着连斐一路来到京城后的牧晋,见到左丘昊英后,第一时间便拒绝了对方让自己面圣的提议。
“我说过,跟着连斐来京城只是为了确保我与我夫人安全,并且我愿意听你的建议习武历练,以得自保之力。但答应这些,我也有我的条件。”
年轻而英姿发的羽林中郎将细细打量了一番面前这个庆文王生前唯一的脉,心中不叹:好一个猛将之材。
“是何条件,世子请说。”
“其一,在我愿意之前,你们不可迫我认祖归宗,我亦不会承认世子的份。在这里,我只是牧家的儿子,一个普通平民百姓出的布。其二,请左丘将军派一名武艺高超的暗卫,前往白家村保护我妻子白思瑜的安全。”
令牧晋意外的是,左丘昊英居然想也没想便直接点头。
“可以,我即刻命人安排。”
牧晋道了谢,然而左丘昊英的话并未说完。
“不过世子,昊英也有言在先。既然您执意要以一个普通男丁的份我军中历练,那么昊英此后便不能再给您任何的照拂或是特殊对待。此乃我恩师兼统领——骠骑大将军陆宁订下的规矩:‘凡军中者,不分皇亲贵胄布平民,均一视同仁,违规犯,演练懈怠等,一律按军法置,无人可减免其罪。’陆将军所制定的训练标准颇为辛苦,军中法度规矩之严格亦是大兴之最,寻常人难以坚持。世子,您可想清楚了?”
左丘昊英的这番话,并不是刻意吓唬牧晋。
骠骑大将军陆宁,名震四海的大兴战神,大兴万万子民上至鹤发下至垂髫,无人不知无人不敬仰的护国功臣。他所订下的练兵之法与军规,这世上无一人敢轻忽对待。从他手中训练中出来的将士,无一不是所向披靡战无不胜的兵良将。如此严苛的训练,绝非等闲之辈能够坚持得下来。
然而,左丘昊英并没有在这个青年眼中看到一丝犹疑,那双明亮的眼中,只有坚定和跃跃试的芒。
“我牧晋决定的事,就必然会做到。左丘将军,从今日起,请你和你边人都只我牧晋,军中只有士兵,没有世子。”
“好,牧晋。既然你已是我麾下士卒,那么从今日起,一切听我号令。我对你第一个军令是:历练未,不得离军。”
左丘昊英这一句军令,便让牧晋再没有一刻能够停歇,他每天挥汗如雨地完所有旁人需要耗费数年才能适应的训练,连去想一些人一些事的机会也没有。如此时飞逝,转眼便是半年。
“左丘将军本不想让你看到这封信。坚持了这么长时间,若是此时让你分心,必是大大不利。不过既然你看到了……可有什么想说的吗?”
牧晋苦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