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峥的第一个考题,就这样砸到了白思瑜的面前。
既然胆大无比地请大兴首富来做自己的老师,就必须拿出十二万分的认真态度去对待这个“老师”给自己的考。白思瑜回到家中,一边努力回忆着自己前世在公司里做过的项目策划书,一边写下自己计划的每个步骤,不知写废了多纸张直到通宵。才熬着红红的眼睛把“作业”到了云峥面前。
一向待人温润如玉的男子,在看着白思瑜所写下的计划书时,认真严肃的样子不知为何让想到前世上学时的高中班主任,连站着的脊背也下意识地直了些。
“万事开头需要先行周计划在行实施,这点你确实强过许多人。不过……还是有些不够。”
白思瑜立即竖起耳朵,小心翼翼地询问:“营布庄我从无。是哪里有所欠缺?我回去马上改。”
云峥把手里那一叠纸理整齐,轻轻放在一旁的桌上,看着白思瑜语调平缓地说道:“你上面写道:‘陈记布庄开办至今三十年有余,然于大兴一百二十三年开始利润有所下,年所得利润十之二三,而后十年逐年递减。至大兴一百三十一年起,已见不敷出。如此营不善,皆因陈记布庄料式样老旧却常年不曾换新,棉麻蚕丝价格逐步上涨,本日益增高。’那你有没有去考察过瑞阳县的其他的布庄,看看自己所判断的亏损原因所占比重多,是否为主因?”
白思瑜脸顿时红了红。
“这……还未来得及。”
云峥并没有出责怪的意思,而是声道:“无妨,我来告诉你。瑞阳县共计四家布庄,营最佳的李记布庄于大兴一百十九年开办,比陈记布庄只晚了六年,但如今每年所得利润不减反增。另外两家分别为大兴一百二十七年与三十二年开办,营同样良好。而这三家布庄,其实所售卖的布匹花式样与陈记相差并不大,但如今境遇却天差地别。你可知,这是为何?”
这一番话说得白思瑜一怔一怔,茫然地摇了摇头。
云峥突然出手边的案台屉,从中取出了几块相同花质地的布料,递给了白思瑜。
“看看这个,你就明白了。”
白思瑜接过那几块布料,用手一一抚了一遍。
“这四块布料,皆是棉布。花与制造度也相差无几……等等。”
说着,反应过来什么,将那几块布料逐一用手用力撕扯了起来,前几个都用了相当大的力气,而当扯到最后一块时,竟是随意一扯便“呲拉”一声便裂两半。
“这最后一块,就是陈记布庄所出的料子?为何这般不结实?”
云峥点了点头,答道:“你应当查过,陈记布庄与其他三家布庄的进货来源均是谵溪村一带,那里盛产棉花,因此村民大多以织布为生。可是每家每户的布匹却有着很大差异,横纵纱线支数若是工减料,用材陈旧,必然会导致布料脆弱。而那些织布手法技术高超,产出良的织工,以及最优质的一批棉花几乎都被李记布庄以高价雇佣收购。而其余布庄想要买下同等品质的布匹,则需另外花费更高的价格。陈记布庄开办时间最久,合作的织工却尽是上了年纪的,所用机也早已陈旧。长此以往,布匹品质,自然大打折扣。”
白思瑜听完整个人都陷了思维被打乱重组的过程,消化良久,才开口对云峥问道:“我有个问题……这四家布庄,可有哪家是茗海商会名下的?”
云峥摇头以示否认。
“并没有,茗海商会名下离这里最近的布庄,在丰城三十里以外的安恒县。”
“那……你是何时查探到这么多信息的?我明明记得昨日你和我随意散步走到陈记布庄的,之后一晚上我也只来得及探听关于陈记布庄的营状况,为什么这么短时间里,你却知道这么多,连布料样品都准备好了?难道……你是一早就想好了这个考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