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要花好多钱的,我家现在这样本出不起。再说了,我真不是读书的料,先前跟着镇上的秀才学了几天,怎么也许学不会,到最后就只学会了写我自己“阮小树”的名字。可是我织布厉害呀!跟我一块儿长大的男孩孩里,不管纺纱织布,没一个比我快比我好。但偏偏我娘不信,说我一个男的,做这些姑娘家人人都能做的事没出息……”
阮小树小声嘟囔抱怨着,手头的活却没有半分松懈,洁白的棉布从织机中一点点铺开。恰在此时,村长也已回来,白思瑜避开了阮小树,向村长问了小树家的位置,便悄悄去了村角那间十分简陋的茅草屋。
阮小树的家在谵溪村中可说是最为小而旧的一间茅草房,但四周的墙壁和屋顶却被封得很严实,显然小树在家中时修补得很勤。当白思瑜走进去时,一个面带病容十分消瘦的妇人招呼了,对方显然就是小树的母亲。虽然看到一个陌生人来访显得有几分无措,但礼数依然十分周到,白思瑜扶着看上去弱不风的阮母坐下,寒暄了几句,才发现阮母并不知道小树今天去和人比织布手艺的事。
“小数这个孩子,勤快懂事,我病越来越重的这几年,为了不让我累着,他小小年纪几乎把家里所有的活全部揽了下来。可是我就想让他读书,织布这种人做的活,他一个男人学能有什么出息,一天到晚还还在家敲敲打打地捣鼓家里的织布机,把好好的机弄得奇奇怪的,说是自己觉得这机能改改,让它用起来更顺手……整这些东西,你说有什么用。”
这番抱怨的话反而激起了白思瑜的好奇心,问道:“能让我看看小树改的织机吗?”
阮母有些不好意思地犹豫了一下,随后指着屋后用土墙砌起来的小仓库说道:“被我锁在那屋里了,我不喜欢他整天在家搞这些却不愿去读书,就锁了起来不让他……其实也没啥好看的,那织机都给他倒腾得不像样子,怕是已废了没法用了。”
白思瑜却十分坚持,在再三劝说下,阮母找出了钥匙将那库门打开,一阵灰尘顿时随着空气的流动扑面而来,白思瑜和阮母都捂住口鼻。当灰尘慢慢散去,线照进其中,白思瑜看清了面前的那台“织机”时,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地。
那架所谓的“织机”几乎已看不出原本的形貌,木架结构与谵溪村村民平日里所用的截然不同,整个都被拆分后重新组合扩大了两倍不止。无数个糙却保留着着榫卯结构的木条和竹片彼此互相嵌合,“织机”的高度被高耸的木架挑至将近两米的高度,吊牵用的线踪比之普通的织机增加了一倍,提综的错横纵,复杂程度早已超出了普通的棉麻纺织机构架……
小树没有学过木工,因此自己加装上去的部件用材有木有竹,显得颇为凌乱,手工痕迹也十分稚和业余,因此在旁人眼中,这就是被一个调皮男孩胡乱拆卸搭造后不得不报废的“织机”残骸。可白思瑜却清晰从这糙稚的搭造中,看出了小树心所想改造出的“织机”。
确切地说,这本就不是“织机”,而是一台尚未完的“花机”。
一旁的阮母看到白思瑜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被自己儿子倒腾得乱七八糟的织机,无法理解这个年轻子此刻心的震撼。而在此时,阮小树已回到了家中。
“娘,我回来了!你饿了没?给你带了个馒头回……咦?姐姐,你怎么来我家了?”
阮小树看见出现在自己家中的白思瑜,心一时有些发虚,他手里拿着那个没舍得吃得馒头想递给阮母,忽然失了言语。白思瑜使了个眼,示意自己并没有他白天去干什么了,年才稍许放心。但跟着,他就被白思瑜迫不及待地一把拉到那台未改造完的花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