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郊外,军营。
牧晋手握着一把沉重坚实的长枪,将肢体的架势摆开,严阵以待。左丘昊英手持随佩剑站在他对面的位置,沉着的姿态与神甚至让人不到备战的气息,与对面的牧晋显得截然不同。
连斐一声令下,牧晋便飞快地出枪,一招一式在他心中已烂于心,两米的长枪挥舞在手中快得几乎让人看不清动作影。然而左丘昊英面对着牧晋奇快的攻势却显得一如平常的气定神闲,当枪刃即将触到时,突然剑一闪,牧晋的枪头生生被挡在了左丘昊英前,随即,一阵金属撞的尖锐响动,左丘昊英的长剑转而挥动袭来,牧晋急忙收枪闪躲,一时间双方陷颤抖。
电火石眼花缭乱间,连斐连二人究竟来往了多回合,使出了多招式都分辨不清。一柱香后,两人的形终于静止下来。牧晋的枪刃指向了左丘昊英的心口,而左丘昊英的长剑,剑刃已抵上了牧晋的咽。
锣鼓敲响,一战已休。
“呵,左丘将军,这都已是第十二场了,你就没让牧晋赢过一次。每次都还只占一点上风,这可折磨人啊。”
连斐笑着将两块巾分别递给二人。方才那一番手,牧晋已坐在地上扶着长枪气,可左丘昊英这个只比自己大两岁的羽林中郎将,却连汗都没流一滴。他接过巾后,气定神闲地用它拭了一下剑,便将其收回剑鞘。仿佛刚才他只是拔出佩剑来欣赏了一番,而未曾历过一场颇为激烈的比武。
“左丘大人,你故意的吧?三个月前我和你比试就只差一点能赢,现在苦练了三个月,我还是每次都只差一点。你这是存心玩我?”
牧晋平复完气息十分不满地对左丘昊英抱怨着。当他看到白思瑜寄给牧松的信后,整个人都归心似箭,恨不能第二天就分奔回白家村。然而左丘昊英却给他提了一个条件:等到牧晋何时能在百招之胜过自己,那就是他可以回家的时候。
对自己手武艺进颇有信心的牧晋十分爽快地答应了,却未曾想到,左丘昊英这个人的武学剑法就像是个永远探不到底的深潭,每当牧晋败在他手下以为自己能够找到些许破绽得到突破的时候,下一次的失败便会让他再一次见识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如此反复,牧晋这半年多来艰苦训练建立起的信心,几乎都快被左丘昊英磨没了。
“我若不故意让你几分,你连使出五十招的机会都没有,更妄论百招之胜我。牧晋,你每一次出招我都看得清清楚楚,仗着速度和蛮力,急于进攻,却丝毫不顾及自己暴给敌人的破绽和弱点。你以为自己足够快,可事实上你永远及不上我的眼快。急于求就是这种结果,何时你能专心致志,不要总想着其他事,你兴许才有胜过我的可能。做不到心无旁骛,若是真正上了战场,你死得只会比别人更快。”
左丘昊英的话外之意颇为明显,牧晋闻言沉默了片刻。不得不承认,军营中高强度的枯燥训练让他更加倍地思念白思瑜和陪在边的日子,这种绪本无法轻易控制,甚至占据了他脑海大半的思绪。然而这番指责从左丘昊英口中说出,他仍然有那么点不服气。
“左丘大人您没家没室,又没有一个人心心念念,苦苦地等着你回去,说心无旁骛当然容易。”
左丘昊英听了这话并不生气,只是轻声一笑,高挑拔的躯负着手中长剑而立,一派气势已然有了几分大兴战神的影子。
“我与恩师陆宁一样,愿将毕生尽献于大兴,之躯抛付于战场。所以对我们这样的人而言,耽溺于天,有负君国;裹尸于沙场,有负妻儿。不如就孑然一,心无牵挂的好。”
牧晋听了这话,不长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