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弘化瞄了一眼银票上的数目,原本气歪的脸顿时眉开眼笑。
“好说,好说。我吕弘化什么人没见过?就他这种傻子,老子懒得跟他一般见识。白老板,那咱说好了。下回再见,可就别带着你这脾气古怪的相公了,啊?”
说着,吕弘化收起白思瑜递给自己的银票时,顺便拉住了的手狠狠又又了几把,瞬间从头到脚起了一的皮疙瘩,一强烈的反胃随之涌了上来。如果不是努力克制着,真怕自己会当场吐出来。
“是……今天真是对不住。吕班头,您慢走……”
吕弘化带着一帮跟班准备离开时,白思瑜终于收回手时,悄悄地把被过的地方往服上蹭了好几下,一直低着头,直到吕弘化他们在牧晋愤怒的瞪视下消失在视野中。
孙何正见几人终于走远,急忙把门关上,对白思瑜长叹了几口气。
“今天花钱打发走,说不定明天就换个借口继续上门找事!白老板,你说咱们瑞阳县是不是今年风水出了什么问题?怎么会冒出这种败类来当差?”
白思瑜疲力竭地坐在椅子上,此时什么也不想说。以往对付眉氏他们自己总是态度很强,有恃无恐,因为本质上自己与眉氏他们是同一阶级,无论闹什么样都只是平民百姓之间的恩恩怨怨,牵涉不到他人。
可是吕弘化不同,他自己虽然只是个衙役,但份也是代表着府的差,更何况他背后还有个户部侍郎的叔叔。自己一旦今天惹恼了对方,只怕日后有的是办法来给自己使绊子。自己的生意上上下下关节都牵涉到和府的道,就是再多的钱在多的人脉,也抵不上人家手头一点小小的权力。
“白老板,咱们这儿就你最有办法了。你说,这吕班头往后要是再来要钱,该怎么应付啊?”
白思瑜摇了摇头,苦笑一声。
“办法……云峥都没有办法的事,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就是有天大的本事,我也只是个小老百姓。民不与斗,胳膊终归拧不过大,就当破财消灾吧。”
孙何正也从未见过白思瑜这样无措的模样。站在一旁的牧晋死死地瞪着吕弘化走远的方向,一拳砸在了门口的墙壁上,竟生生将墙打出了一条裂。
京城最大的呈祥戏院,以往人声鼎沸,无数达显贵富家子弟频繁顾的地方,今日却显得格外冷清。
平时总是一铠甲的左丘昊英,今日却换上了一便装来到这里。鲜穿这样太过软轻飘飘的料甚至让他觉得很不适应。振了振袖子,他迈着依然掩不住军人气质的步伐,走进了门可罗雀的呈祥戏院大门。
观众席中尽是一片空的桌椅,台上的演员却在卖力地唱着戏词。当左丘昊英走近,才发现台下前排最中间的位置,孤零零地坐着一个影,令他有些诧异的是,这背影与八年前最后一次见到那般,并无不同。
“桃花春一如昨,对饮佳人今何?琼浆玉出土现,吾妻吾妻何葬!”
台上的小生对着唯一的观众唱着《醉桃仙》里的戏词,左丘昊英一步一步缓缓走到正专心致志地欣赏着戏剧的云峥旁,在恰能看清他的位置,停下了脚步。
“这出戏,是大兴如最红火的《醉桃仙》,当真是出好戏,百看不厌。左丘中郎将日理万机,想必平日里还没有闲暇欣赏过,今日便一同悄悄吧。”
云峥没有看向来人,他平静的语气,像是在对一个普通的老朋友发出邀请。但左丘昊英却没有坐下,而是站在原地,语气冷地反问着云峥。
“云会长就这么有闲心?”
云峥笑了一声,他端起手边的酒杯,旁的座位上还留着一只空酒杯,显然是为唯一的来客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