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思瑜与丈夫牧晋和离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瑞阳县,一时之间各种猜测众说纷纭,也有抱着各异心的人朋友上门探劝阻。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这两个当事人本却异常的平静,好像这是一件早就顺理章决定的事那样,没有半点想象中闹到和离程度的夫妻间,那些激烈的矛盾和争吵。有的只是寥寥的几句代,和无尽的沉默,使得每一个本想劝和的人,都无从下口。
牧晋按照白思瑜希的那样,写下了一份证明和离的放妻书。不过简单的寥寥数语,却花费了他整整一晚的时间,牧晋房间的灯一夜未熄。直到次日清晨,当看见白思瑜走出房门,用平静无波的目看着自己时,他才最终一笔一划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落款。
将那张薄薄的纸递给白思瑜后,牧晋看了一眼院里的柴火堆,还有空了的水缸,说道:“我替你多劈好一些柴,把水也挑满再走吧……这些体力活,以后可以找信得过的人来帮你,别自己一个人干……你体弱,生意本就忙碌,再做这些太辛苦了。还有牧家的祖宅和田地,以后是租是卖,都随你置,我也不用不上。”
白思瑜浅浅一笑。
“这些小事,可以花点小钱雇个伙计就行。牧家的东西终归是牧家的,你放心,我会帮着照看,还有你养父养母的墓地,我也会逢年过节替你去扫……”
想说的话似乎堆积了满腹快要溢出来,然而到了这一刻却只能说出一些无关要的嘱托。几番对话之后,两人重归无言,似乎再开口,便只剩下一句道别可说了。
突然,一个影出现在白思瑜家的院落中,从不会在白天主动出现的暗卫,此时竟然不顾所有的守则规矩,径直走到了牧晋面前,开口的语气也是前所未有的焦急。
“世子殿下!京中传来消息,圣上病危!”
这个消息让两人是一惊,牧晋急忙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两日前左丘大人命人十万火急传来的消息。左丘大人已向圣上禀明了世子您尚在人世的事,现在圣上只想见您一面!请您立即与我赶回京城!”
牧晋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白思瑜,然而此时此刻,已不容他再有所犹豫了。
“世子!圣上是您父亲一母同胞的兄弟,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对庆文王一家心存愧疚,从未释然。如今他只想归天前见上您一面,否则不得安息!还请您速速回京!”
牧晋想起来,一年前在军营里时,左丘昊英便总是有意无意地在自己面前提及皇帝的体一日不如一日。可那时他归心似箭,只顾着马不停蹄地训练,想着尽早回到白思瑜边,却从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更是坚定地拒绝面见一次这个至亲的叔父。
而今,这个世上仅剩与他缘最亲近的亲人,居然也已徘徊在离世的边缘。
回你该去的地方,做你该做的事,为你该为的人。
这一刻,他忽然有些明白了白思瑜对自己所说的这些话,究竟代表着什么。
牧晋看向白思瑜,却见已转过了,只给自己留下一个背影,那意义不言而喻。
“走!立刻回京!”
牧晋再没有耽搁,他快步离开了这间本属于自己和白思瑜的小院,骑上了早已在门外备好的快马,扬起鞭,一路扬尘飞快地朝着京城的方向狂奔,只眨眼的功夫,那一人一马,便消失在了视野中。
白思瑜看着牧晋离去的方向,当那个影再也没有任何踪迹的时候,默默地关上门,转回到那个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院落。低下头,看着手中的放妻书,强忍了整整一天一夜的泪水,终于如泉涌般流下。
知道,这一次,他是真的不会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