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书房出来,上书臣送到院门,与上晴说:“这四套书的注译是父亲十余年心,还二妹妹善用。”
上晴憋在心里的话,还是说了出来:“大哥也觉得这是大道?”
“当然是大道。”
“小妹却不这么认为,这四本书上写的,满满的都是为之道,仕途的阶梯,是读书人用来出仕做的工,反倒是那些父亲所说的小道,天下生民中,九九靠在这些小道活命,食住行无所不涉及,我办的是学,那些子又无科举为,与其学这些大道,还是能活命的小道更实际一些。”
上书臣角搐了一下,没想到二妹妹的想法如此偏激,正想要反驳,又听上晴继续说:“我自便知道生活艰难,大哥饱食读书时,一定想象不到,小妹在为一顿饭钱几个铜板发愁,在小妹这里,刺绣的小道养活了我,医术的小道保了我的命,父亲说的大道,我到如今还未见过。”
“……”上书臣哑口无言。
“抱歉,想起了一些糟糕的往事,让大哥为难了,小妹告辞。”
“慢行。”
上书臣看着二妹妹离开,回到书房一句话未提,陪着上文和用过晚饭后就回去读书了,在拿起圣贤书卷,古人文集,他就想起上晴的一席话。忽然觉得索然无味。
“为之道,仕途的阶梯。”上书臣念叨着上晴的话,心中文采锦绣扭曲破碎。
上书臣拨开书架上的圣贤书,从后面拿出一本单薄的册子,上面用小楷写着《合元功》三字。
想起上晴当初挥刀砍断梨树的英武,上书臣缓缓翻开第一页。
上书臣不肯转述的话,午饭后就出现在上文和的书桌上,娟秀的字迹正是上晓所写,讲明了上晴说这些话的场景,还有上书臣犹豫纠结的态度。
上晓言明,上晴是要破了大哥读书向学之心,满满的都是对兄长的关心。
但上文和看到的却是另一面。
“好一个为之道,好一个为一顿饭钱几个铜板发愁。”
他为多年,自然懂得做事与做学文的区别,他如果孤傲不羁,当初就不会同意将上晴嫁给二皇子,也不会在出事后,带着上晴上门请罪。
他的那些孤傲,今天被上晴一席话破,半点面未留。
至于上晓的担忧言辞,在上文和看来都是掩饰,是对上晴构陷的掩饰。
“唉。”上文和重重哀叹一声,将纸团蜷起丢纸篓中。
上晴的话也传到了诸位王子府中,长公主楚怀玉、曦月公主、安苑公主都收到了线报,他们各自的反应不懂。
而这些人的反应,又进一步汇总到皇帝楚怀天的案头。
“怀玉很不高兴啊!”
楚怀天看过便签上的呈报,长公主楚怀玉不满上晴被擢升为鵉台司同大提举,在家中乱发脾气,砸碎了先帝赐的一支玉瓶,抱着玉瓶碎片大哭,边骂上晴贱婢,边说对不起先帝。
曦月公主在家中大赞上晴有见识,做主将儿学业中的圣贤书减去大半,换实用的小道杂学,还与婆婆说:“我的孩子做不了文臣,多学一些小道杂学,将来到了战场上,也能帮到驸马。”
这是有见识的,还有愤恨发狂的。
安苑公主在家里扎小人,烧符纸,希上晴下一刻就死掉。楚怀天理解安苑心中的恨意,西北火山灰一年百万金的生意,就这样被上晴搅黄了,换做他也会气的发疯。但是转念想想,上晴说的很对,圣贤书中的大道养活不了天下亿万生民,要生活,还是要关注实用。
皇子们的反应就比较统一了,包括太子在都觉得读书没卵用,纷纷表达出弃文学武,或者学习更“实用”的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