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然记起四年前,江凯伦接自己父亲回城时,曾在山坡上打电话给她,带了满耳的风。
他当年修这条线路是为了她吗?他希望自己回家的路可以更短更快?
会吗?
眼角胀起来,某种类似于感动的东西涌出来,几乎要喷薄。
“妈妈,你的眼睛好红,要哭了吗?”凯凯的注意力转回来,落在她脸上,问。
黄叶用力吸了一口气,偏头抹掉眼泪对着他笑:“没有,妈妈的眼睛被砂子迷了。”
“可是我有点儿想哭,我想爸爸了。”
“……”
“对不起凯凯。”她低头,将凯凯抱得紧紧的。在凯凯看不到的地方,眼泪一滴一滴滚落,越滚越急,越滚越密。
父亲的墓地,建在屋后的小山坡上。从那条走过千百回的石板路向上,直接通到那里。父亲没有生病之前,常带着他们来这里看日出,看星星,看月亮。
他说:站得高才能望得远。
所以,选址时,黄叶做主定了这里。
这里留下了最多的属于他们一家人的欢乐,她希望苦难一生的父亲可以倚在这轻松的地方,稍稍得到些开解。
“外公,凯凯给您磕头了。”不是第一次回来,凯凯主动跪下来,对着黄根的墓磕几个响头。
磕完头后,凯凯并没有马上离去,而是一反常态,叭叭地说起话来:“外公,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哦,我们找到爸爸了,爸爸是个超级大帅哥,爸爸好厉害啊……”
看着凯凯喋喋不休地讲着,黄叶没忍心打扰,心,却又酸起来。
爸,走了一圈,我又跟见面了。不仅见面,还发生了许多事情,他结婚了,可我还爱他。
爸,我该怎么办?我要怎么做才能剔除那份对他的爱。
爸,我真的好迷惘,你能告诉我怎么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