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过来一步,我就用菜刀剁了你的手!”
禾萱尖利的叫声惊落了松枝上坠着的冬雪,簌簌地直往下扑,正砸在面色荡漾的刘三头顶。
一把菜刀被她死死握在手里,刀锋往前用力一顶,刘三的破袖子就划了个大口子。
“诶诶诶,萱丫头别动气,叔是跟你玩笑嘞。”
刘三吓得后退两步,眼珠子却不安分的往禾萱刚抽条的身段儿上瞄,到底还有几分色心。
那菜刀又抬高几分,他就没了色胆,苦哈哈扯谎,“叔是看你一个人上山不安全才跟着你,你咋对叔使刀子。”
“滚!”禾萱恶狠狠地啐了一声,当她是傻子吗?
刘三搓搓手,嘿嘿笑出了声,“可别怪叔没提醒你,天色不早了,山上可多得是野狼……”
“野狼我不怕,色、狼来一个我宰一个!”禾萱说着抬了抬手中的菜刀。
刘三悻悻转身,一瘸一拐地下山,还时不时地回头朝她望上两眼。
直到他不见了踪影,禾萱绷着的身体才一下子松懈,手心湿润得厉害,她背靠着树缓缓坐到雪地上,菜刀滑掉进雪窝子里。
原以为穿越过来没吃没喝已经是最糟糕的情况,现在居然连自身安全都是个问题。
禾萱叹了口气,神情凝重地看着一双手,明明因为寒冷肿胀了许多,还是枯瘦的好像只有层皮附在骨头上,她能逼退村里老混子,全拼着一股子狠劲。
虚脱的身体刚缓过些,胃里一阵绞痛,她摸了摸干瘪的肚子,握住菜刀咬牙站了起来,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自己像原身一样饿死!
况且,家里还有个五六岁的禾鸣要靠她活命……
然而刚遭了雪灾的大冬天,连颗野菜都没,能找来什么吃的。
禾萱在家琢磨半天,才想到自己或许能诱捕兔子,她兜里揣着仅有的几颗粟,刚找好地方,就被刘三给搅和了,这会儿只能再走远点。
挣扎着迈了两步子,脑袋冷不防被小石子样的东西砸到,禾萱下意识抬头往上看,就见覆盖着冰雪的松枝上露出个毛茸茸的小脑袋,两颗豆子大小的眼睛,蓬松松的尾巴,不是松鼠是什么?
禾萱抿了抿唇,只有一个念头,“能不能抓住煮汤吃。”
她转回身,松鼠受到惊吓又朝着她砸了一下。
禾萱不喜反怒,弯腰把前后两个‘凶器’捡起来,兴奋的呢喃,“太好了,天无绝人之路!居然是板栗,这下有吃的了!”
没记错的话,松鼠有储物过冬的习惯,希望这只松鼠的储备粮够多。
禾萱瞅着松鼠的眼睛锃光瓦亮,把两颗生板栗直接吃了,仿佛全身都来了力气,颇为费劲儿的爬到树上,不出意外的扒到一个黑黢黢的树洞。
“松果,板栗,竟然还有蘑菇,小家伙,大救星,姐真是太爱你了!”她将已经逃蹿到其他树上的松鼠赞美了两遍,乐颠颠的拿走了一小半食物。
这年头人都活的艰难,何况是动物,还是手下留点情,等回头吃饱有了力气,再扒拉扒拉别的松鼠窝。
禾萱一刻不停的赶回家,山脚下破落的石头屋是她和弟弟仅剩的避难所,屋子外矮矮地垒了一圈石墙,门口用枯枝编了扇木门做遮挡。
她怀里揣着分量不小的食物,兴冲冲就要推开门。
可就在碰上的一刹那,停住了手。
院子内传来一阵骂骂咧咧,声音苍老干瘪,禾萱脑子闪过的是原身姥姥那张刻薄的脸。
“那个懒丫头能上山找吃的?”张氏吊着嗓子,“我看是知道自个要被卖了去,丢下你个拖油瓶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