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晔接到了一个电话,来自他久未联系的父亲。
“下星期三是你爷爷的七十大寿,你自己看着办。”
“好。”
“记得带陆小姐一块儿回来。”
“哪个陆小姐?”
中年男人一窒,既而大怒,“给我装蒜!我看明悦那丫头极不错,人家放着千金小姐的生活不过,无怨无悔地跑到北边儿跟了你这么多年,比那个姓萧的姑娘不知好出多,你别不知珍惜!”
席晔眯了眯眼,沉寂的眸中戾气尽显,“我需要你来教我珍惜吗?”
“你什么意思?”
“你若是喜欢自己收了就好,席夫人大度,想来也不会多说什么。”
“混账!”
“呵,彼此彼此。”
那边还想说什么,席晔眼神一暗,直接掐了电话。他自便话,可在席安南面前却是个例外。小时候,气不过他失的眼神,总忍不住解释,等到再大一点认清现实以后,又总忍不住拿话刺他。他越怒,他心里就越畅快,可畅快过后,心里又不自觉地泛起一阵悲凉。
席晔恨极了这样莫名其妙的,他实在不愿将之称为他和席安南之间割舍不断的缘亲,也实在不愿承认他们之间还有。
“是,那边的电话吗?”
书房外,萧祁雪着脚丫站在门口,看得席晔直皱眉。萧祁雪无辜地吐了吐舌,几步跑到他怀里,依偎着暖暖的怀抱,席晔这才缓和了脸。
“老爷子快过寿了,怕是得回去一趟。”
“你爸爸他们,很喜欢那个陆小姐吗?”
萧祁雪瞪圆了眼睛看着他,目是从未有过的认真,甚至还带着微微的张。席晔被盯的愣了愣,忍不住着脸蛋笑了出来,“这么张做什么?我不喜欢啊。”
萧祁雪被他笑得面有赫,动了动,有些严肃地说:“你不希你爱的人得到你爸爸和爷爷的认可吗?”
席晔眼中笑意未减,只是温度却冷了下来,叹了口气,将萧祁雪的小脑袋按进怀里,哑声道:“萧正清的意见,你觉得重要吗?”
“当然不重要!”
“可是,那不一样啊……”
席晔挑眉,颇有些期待究竟是怎么个不一样法。
“萧正清对我来说,只是萧正清,可席司令于你而言,却不只是军区首长。”
席晔被说得一怔,一时之间忘记自己该说什么才好,下一秒便觉到自己冰凉的脸颊被一层细腻温热的皮肤了。细的温暖包裹着他冰冷坚的心,丝丝渗,席晔抵挡不能,丢盔弃甲,溃不军。
他到萧祁雪搂着自己的脖子,侧脸贴着侧脸,温挲,缱绻动人。
他听见萧祁雪软糯软的声音回响在耳畔,如山间温泉,如深谷篝火,温暖明亮,沉溺其中,便再无法自拔。
“人人都觉得你冷冷,可如果不是还存有一丝,席家又怎会仍旧安然立于世。席司令对你的那些所谓期盼,你虽不屑,又有哪个是没如实做了的?”
想到那天无意中翻出的许多席家犯案证据,萧祁雪心中微酸。这个男人,总是习惯了板着一张脸站在朋友家人前挡风遮雨,可是又有谁,真的问过他累不累?又有谁关心过他会否孤独,会否幸福。
抿了抿,怜惜地蹭了蹭他的耳朵,声音软,满是骄傲,“我的席晔,是全天下最善良孝顺的男人,是会为尊敬的爷爷吞下委屈的男人,是会为朋友耐心筹谋的男人,是会为我……”说到这里,微笑,既而哽咽,心痛得不过气来,“是为了我,一定会好好活下去的男人。”
伏在席晔上,拥抱更,是只有席晔才能明白的畏惧失去的惶然。他手轻轻拍了拍的后脑勺,一如既往地温淡漠,却掩不住眼中的绪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