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璟收到母亲来电的时候正在叔叔的安排下参加完下午的会议。他按下接听,开始洗耳恭听来自吴绡千里之外的叮咛。
“璟儿,那边天气如何?你可不要累坏了体,多补充营养哦,今天下午我和你爷爷说了,不会让你在国呆太久的——”
“妈,我不是说了吗,出来散散心好的,”宁璟想起永生难忘的那道伤痕,垂下眉眼,“你该不会又和老爷子泪眼相求了吧?”
吴绡在另一侧发出了得意的笑声,“哈哈,不愧是我儿子,就是懂妈。”
宁璟有些无奈,母亲什么时候才能明白的雕虫小技对于老爷子就是在耍杂技,只是人家看破不说破罢了。
“他说了,你这周六就可以回来了,到时候你可给我争气,不要畏畏全部被别人安排。”
吴绡又重新想起老爷子不声不响就将宁璟送走的事,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宁璟却是完全不同的想法。他一听到周六就要回国,重新面对东月的人和事,当然,主要还是面对合欢和江枫、以及看到就会想起那天下午的所有人和地点,不由自主皱起了眉头。一反常态的,宁璟不愿意速战速决,宁肯在这毫无联系的异国他乡逃避现实。
走了吗?是不是已在江枫的陪护下去了国外?是哪个国家呢……我们难道会在异乡相遇吗?
宁璟想到这里,忽然回过神,这种愚蠢的闪念都不能存在。他清俊的雕刻面庞冷峻几分,往街道不远的餐厅走去。
“请问怎么样了!”江枫用尽全力气箭步冲向急救室,慌乱地抓住一个小护士的袖。
医院走廊里人来人往,大多数都是急症需要治疗的病患。四传来家属的哭泣声和病人的痛苦着,使得原本丧失冷静的江枫更加焦灼如焚。
护士认得江枫,前几次合舒的急救这个男人都在病房外等待。略带心疼地带他往墙边站一站,以防影响人员往来,然后说道,“病人吞服大剂量的安眠药,幸亏值班的发现的早,还有抢救的余地,否则……”
江枫本不想听到这些无用的说辞:“我就只问你,人救得活吗?”
他右手过于用力,导致护士左臂被攥得发疼。这时白子言从远奔过来,随行的还有合欢大学时要好的左月。
白子言出手按下江枫的手,对护士抱以歉意“他太着急了,你快忙吧,”然后安抚眼中布满丝的江枫,“你给我冷静一点!现在着急是没有用的,只有静待结果!”
“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江枫抱头蹲下,心中的愧意翻江倒海,即将吞噬自己全部的意志。
白子言瞄了一眼左月,俯拍拍江枫的背,“我知道你觉得之前没有发现端倪,但是也不能把错都揽到自己上啊,何况还在抢救,不要放弃希,好吗?”
“不是的!要不是那天我和暮——”江枫准备反驳,好在抬头正对上左月疑探究的眼神,理智算是回来一些,“我要是早点看穿中午送走我时的异样,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左月听江枫这么说,理解地和白子言一同宽他,“这怎么能怪你?说句不该说的话,真要追究宁璟那个负心汉也应该负一大半责任!欢欢变今天这样子,最初就是拜他所赐!”
宁璟……江枫听到左月这么说,将恨意一脑都归咎在宁璟的上。真的追溯源,也确实是这个男人一步步将他们推到今天,不止是合欢的遍体鳞伤,甚至他最后的推波助澜,也不过是因他而起罢了。
仇恨彻底淹没了江枫的心。他要报仇,要让宁璟尝遍苦头,要把至今为止他所历的,十倍奉还给宁家人。
过了许久,直到走廊都逐渐安静下来的时候,急救室的门才如同审判之门缓缓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