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臻能够明显感觉到,江枫和她并不在一个情绪频道。尽管他体贴入微地安抚,所有举止行为都处理得恰到好处,既不过分殷勤也不疏离尴尬,但是他们之间仿佛隔着银河。她是世上人,喜怒哀乐尽在倾吐间;他是画中人,言谈举止皆由塑造来。
至于那天后来的对话具体到什么,无论是月臻还是江枫都不太留意了。他们互相躲避,你进我退,你退我进,彼此都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先一步看清对话是死局的月臻选择逃离,也是告别远去的那一路,她的心渐渐冰冷下去。不管真相是不是月寒宇说的那么不堪,月臻至少弄明白了一点,就是江枫对她,绝不是她所以为的纯粹相惜。
而端立在冷风中皱起眉心的江枫,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入戏太深不知不觉动了心,还是入戏不够分不清来来往往的真情假意。
合欢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是做手术成功复明的赵影然。相似的面容让她脑海迅速闪现晕厥之前两人纠缠的一幕,合欢下意识像后缩了缩。
“你醒了欢欢!”赵影然掩饰不住喜悦,握住合欢的手亲昵地轻抚。这些年对哥哥的想念在亲眼看到合欢之后都寻找到了宿主,长时间的端详以及家中初步的调查都让自己的猜测更加落实——这个和自己在异国他乡投缘相识的女孩子就是失散多年的四哥的女儿。
合欢被对方莫名其妙地肢体接触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将手抽了出去。她像受惊的小鹿一样怯怯盯着眼前的女人,正如面临危险警戒防备。这时护士走进来,照例为合欢检测各项身体指标。赵影然听护士在门口说完基本情况,为合欢的恢复长舒一口气。
“她这次突然晕厥很不乐观,病症随时会有继续加重的风险。一定要保证病人情绪的稳定和营养的补充,如果治疗不理想,并发症可能还会引起记忆上的问题。”
赵影然愁眉不展地返回房间,不忍去想罹患这种病症到如此严重程度的合欢究竟遭遇了多少苦难。她鼻尖一酸,下定决心要照顾好苦命的侄女。而达成这一目标的当务之急,就是先明确合欢的身份,等家里来人准备妥当之后,失散多年的亲人能够相认。到那时,接合欢回家得以更为细致周到的呵护治疗,一切应该就会真正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