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使劲咬住下嘴唇，尖锐的疼痛让她尝到咸咸的血液味道在唇间渗出。不能哭，月影，你不能在那个下贱胚子眼前丢人。她平复气息，侧身对站在茶几边的裴莺莺说，“你出去吧。”
裴莺莺混迹风月场所这么久，也不是多么不识相的女子。月家什么势力她当然清楚，尽管对方时弈动了心，这种场面再死守着据点不走，耀蓝之夜以后肯定容不下她。
门从外面被轻轻关上。亏得裴莺莺关键时刻的识相，月影凝滞胸前的愤懑有了暂时的疏解。她舔了舔疼痛的嘴唇，尽量不让自己的形象太过卑微。
“你来这种地方有想过影响吗？我们两家的脸往哪搁？就为了这个女的？什么裴莺莺，我看也就不过如此，风月场常见的低贱骨子。”
方时弈冷哼一声。不管什么状况，从月影嘴里能听见的第一句话永远都是和家族颜面有关。“脸往哪搁”、“丢不起这个人”、“以后怎么见人”……她的词汇单一得让方时弈心生厌恶。
见对方迟迟不答话，月影也不用在隐秘的空间顾什么分寸。“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可笑的情愫吗？我看她的第一眼就知道，你心里还没有放下宁璟的小情妇吧。一个家庭完美事业顺利的男人，怎么就这么空虚寂寞，守着别人吃剩的念念不忘？”
方时弈闭上眼睛，他真的不敢相信月影能说出这么令人发指的话。他也不理解，一个苦苦追求爱情却不得的已婚千金，心中早就长出蔓延至黑暗的盘踞爪牙。
“你说够了吗？说够了就回去吧，我今晚回公司睡觉。”方时弈甚至不愿意多费一句口舌。
月影的泪水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流出来。她感觉自己真的就像面对一堵厚实的墙壁，冷冰冰不近人情，无论她怎么呼喊捶打恶语相向撕心裂肺，对方都无动于衷做不出一点点回应。冬天的冷风算什么，面对丈夫，月影只有更为刺骨的寒意，深入骨髓。
“我是你的妻子啊，方时弈……”月影按住心口哭诉着，“你怎么能对我这么残忍？当初是你把我娶进门，是你发誓会一辈子照顾我，你全都忘了么……”
“当初你用尽各种方法骗我上床逼我负责的时候，就应该明白我们之间不会有幸福可言，我以为这几年你懂了。”方时弈抬起眼眸，寒光溢出，不留情面。
“如果再选一次，如果还有挽回的机会，我的选择一定是她，不是你。我现在能做的，就是维持我们婚姻的体面，配合你在家人面前表演，至于真爱，不可能的，你明白。”方时弈一口气说完，从沙发上拾起身，穿上灰色大衣，“送你回家，走吧，以后我不会再来这里了。”
他率先出了门。月影如鲠在喉，欲哭再无泪，肝肠寸断若有实感，与现在无二。她强撑着跟上方时弈的步伐，在人来人往的夜场灯光下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抹去脸上残留的泪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