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卓子刚端上一罐子红茶,玉蔓儿便从宫中赶来。“此次本宫大病得愈,真是多亏了先生的那一棵救命的灵芝了。”玉蔓儿一白,翩翩似仙,脸上未施黛,却仍旧清丽动人,像极了余明展作的那一幅画。
“先生?”玉蔓儿轻声呼唤,余明展闻声回过神,连忙跪下,“草民有罪,竟冲撞了娘娘。”玉蔓儿坐到逸尘的旁,掩面一笑:“无碍,今日就当是老友相聚,看看也是应该的。”
“谢娘娘。”余明展这才松了一口气。
随后,三人果然如同老友相聚,不谈国事,只谈风雅,直到日近黄昏,余明展方才离宫。在回四方馆的路上,余明展一直惴惴不安,总觉得今日之事那里有不对的地方,但又不知该如何说起。
罐中红茶隐隐散香,余明展泡上一杯,口却皱眉,闻香有余,品尝却不足,“不好!”余明展放下茶杯,猛地站起,今日的送茶与闲聊,只不过就是一个陷阱罢了,或许,玉蔓儿胎像不稳,也只是陷阱中的一部分。
余明展呆坐下,没想到竟与算计的自己,也有被人算计的一天,“哈哈,糊涂啊!”余明展仰面大笑,不觉中一滴泪水自眼角落。端起桌上的红茶,一饮而尽,仿佛这饮的不是茶,是酒。
余明展静静的坐在凳子上等待着,等待着逸尘的侍卫到来,等待着自己最后的宿命。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余明展在心中慢慢的数着,直到凌晨时分,侍卫破门而,“余先生,跟我们走一趟吧。”
皇后娘娘夜里突然开始猛烈呕吐,脸煞白,隐隐有一种中毒迹象。而近期娘娘长的便只有灵芝。
偌大的书房中,只有余明展和逸尘二人,但两人却未说一句话,只有长时间的沉默。终于,逸尘开口问道:“为何要下药?”
“因为使命。”余明展跪在地上,声音微若。
逸尘闻言冷笑,“为了使命?那好,你就陪着你的失明,一起去陪葬吧!”接着,侍卫将余明展捉拿,“慢着,我只有一件事。”余明展喝止住准备将自己带走的侍卫,转朝着逸尘。
“你说。”逸尘道是没有拒绝,而是任他说,仿佛是临死前的最后一丝饶恕。
“我早就将毒药换了,皇后娘娘么怕是一直以来都没病吧。”余明展淡淡的开口,一时间竟悲凉无比。
“真的又如何,假的又如何?你始终摆脱不了你的命运,那就是......来人呐,即可斩。”逸尘说到最后,角竟隐约一丝得意之笑。
直到余明展被拖得没了踪影,玉蔓儿方从帐后出来,“他灵芝中的药换掉是真的,但我若真是喝下,却会伤及腹中胎儿。”
也许是因为余明展的死,玉蔓儿眼中闪过一丝的难过,“若不是他一意孤行,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我们也给过他机会了。”
“没错。”逸尘微微点头,从刚开始的四方馆介绍,到最后的赐茶,无一没有在给他机会,但余明展却毫不犹豫的选了自己的使命,就算是最后他真的将毒药换掉,自己对他也是必杀不可。
因为,像余明展这样的谋士,皆忠于自己的主子,只要有一口气在,就会为了主子赴汤蹈火,但此次余明展却违背了主子的心意,恐怕不日便会以死谢罪。
这种谋士,若不能为自己所用,那必将会是自己未来的仇敌,在一颗种子还未生发芽之前铲除掉,比长参天大树再砍掉舒服多了。
玉蔓儿其实也没病,一切只不过是一个引“鱼儿”上钩的陷阱罢了。齐络离的份也不假,的确是一位隐世高人徒弟,而这位隐世高人,正是清源真人。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玉蔓儿回想这一句话,越发觉得,这位清源真人是自己在梦中所见的道士,但不论问齐络离多遍,都是一个答案,那就是“我也不知道师傅在哪里,或许去云游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