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進入這裡。
又一次,看到,那樣的場景,那樣的畫面……
漫天的風雪,瞎眼的女子,悲痛的男子……那淚,那血,那消散的身影……
墨袍翻飛的男子與那背上紅衣張揚的女子永遠是蒼白冰原上最美的風景。
一望無際的雪山,他們,跌倒,爬起,再跌倒……周而復始。
噴灑的鮮血,如雪地上綻放的紅梅,刺目的妖嬈。
一望無際的冰原,相攜前行的身影,唯美而生動。可是,當墨袍繼續翻飛,那遺世獨立的身影,只余瀰漫天地的悲傷。
風聲嗚咽,雪花飄飛,沐子言如一個局外人般遠遠的看着,如以前的千百次一般,無動於衷,若是忽視那心底澀澀的疼痛。
人別後,魂已斷,空有夢相隨,夢相隨……
是夢,也該醒了。
醒了嗎?可這裡又是哪裡?沐子言轉身迷惘地看着四周,這裡,是她以前夢中從未觸及的世界。
入目,是暗黑的世界,一望無際的黑暗,伸手看不見五指,看不到光亮,看不到方向……看不到,生的希望。
這裡,是哪裡?
茫然地拖動着雙腳往前走着,沐子言並不懼怕,只是在探索一個未知的世界。
走着,走着,她並不知自己走了多久,只覺雙腳早已麻木,可是,她真的走了嗎?爲什麼四周包圍着的仍然是黑暗。
好像陷入了泥沼,腳步突然間有了千金重,再難邁動。
不是陷入泥沼,而是心臟突然傳來窒息的疼痛。不可抑制地溢出一絲低吟,沐子言擡手捂着胸口,眸中閃過疑惑。
怎麼會突然這麼疼?
疼痛來的急速而猛烈,就仿若有誰在將她的心臟一點點拽出胸膛,心臟一點點的與身體分離,那種痛苦,縱然沐子言意志足夠堅強也是無法承受。
原本絕美紅潤的小臉瞬間化作駭人的蒼白,細密的汗珠從額頭滑落,貝齒緊咬慘白的菱脣,溢出絲絲血跡。
疼痛通過心臟蔓延到四肢百骸,沐子言張了張嘴,想要呼救卻只能發出被咬的破碎的痛苦呻吟。
摘心般劇烈的疼痛,並不是誰都可以忍受的!沐子言終於忍不住癱倒在地。
爲什麼會有心臟一點點脫離身體的感覺?本能地緊緊拽着自己胸口的衣服,仿佛這樣就能夠減輕痛苦,這樣就能讓脫離身體的心臟回到體內。
可是,一切都是徒勞的,因爲疼痛,她只能隨着本能身體蜷縮成蝦米狀抽搐着,張着嘴絕望般費力呼吸着。
明明手心下溫熱的心跳還在繼續着,可是,心臟丟失,生命抽離的感覺是那麼的清晰,就仿若是真的發生在她的身體上一樣。
好疼,好疼,疼的她好想閉上眼睛就這樣睡去,睡去了就不會這麼疼痛了吧,睡去了就不用再向如今這般苟延殘喘的活着吧,可是,爲什麼心中會有如此大的恨意與不甘?
耳邊,依稀是誰得意張狂的聲音,那一聲聲,如利刃化在她的心尖,恨意也從心頭湧出,傳遍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不,我不能睡,我的心臟,那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