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者心中才不由一块石头落下了地,原来这老人自知轻功一道为自己所不擅长,更因方才试前生了闷气,临时调气凝神已来不及了,无奈只好想出了这么个办法。
任何人都只当他这一手是心卖弄,其实这就是沙梦斗老谋深算、投机取巧的地方了,他知道自己若像石继志那么凭真实轻功造诣上去,难保不立刻就得出丑。所以想了这么一套取巧的玩意,借二手之力将体重量分担了一半。
这位老爷子一立起,也不由得老脸通红,别看他在陆地上是口上不饶人,但一上水面,可比谁都听话,眼观鼻鼻观心,一时连大气都不敢一口,更别提开口说话了。
目如一线,口合,已知他此时心极为张,自己也不敢丝毫大意,往空长吸了一口气,形猝然向下一矮,目集中一点,注视足前三尺。
这种招式一立,在天山三老行的眼中一看,就知是高人一等。
哼了一声:“怎么,大师父你……”
“不错,我们动了手了……”大师喟叹一声,讷讷道:“这个人远比我想的更要厉害得多……”
他用着异样的眼神,向各人看了一眼,转过目来,盯向正面的叶老居士,讷讷道:
“我们的动态,一举一动,此人已似未卜先知,了若指掌……”
老居土挑动了一下浓黑的眉,点点头道:“我久闻他负异秉,道术通玄,已有六通境界,方丈既然这么说,看来果真不假了……不过,老和尚,你的功力十足,大可与他一决雌雄,且莫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大师里轻轻宣了一声佛号,一笑道:“居士所料不差,保全了老衲这条残生,得以全而退,否则不堪设想……此事容后再向居士秉报,与施主共商对策不迟,眼下且先参见贵人,看看风云气候,再定机缘为是。”
老居士点头称是,即见廊道一端,彩帘卷起,走出一个锦年,远远向着各人一揖道:“殿下已起来,问起老先生可在?”
老居士一笑站起:“正要参见。”便随着那年走了。
各人遂不再出声。
对于这位前明宗室的遗孤,公子锦不得心里存有一分好奇,缅思既往,当年京师城破,皇帝自缢煤山,驾崩之前,曾疯狂杀家,手刃亲人,即使亲生儿亦不例外,此段惨烈过,已是尽人皆知,这位太子便是在皇帝自缢之前,亲嘱托孤于边侍卫叶照,嘱令其务必保全,那位叶侍卫总算不辱皇命,于抢救三太子不死之余,救出断臂公主,(事详本文开始之篇),乃至有今日的一切。
这位太子逃出时年方十三,尚属稚龄,荏苒,而今已是大清康熙年代,二十年岁月悠悠,想来他应是三旬以上之人,那国破家亡二十年流浪之苦,惨绝人寰之不幸家遭遇,不知在他心,可曾留下了什么烙印?这年月,他又是以何等一种心度过?
真正不忍卒思了……
在座的每个人,或多或都有着一种,一时都为之沉默了下来,现场所能听见的,也只是山脚下偶尔传过来的浪花澎湃声。
三太子此时此刻的出现,不自觉地促使了每个人的一腔滚滚热,直彷佛那一幕惨烈不忍卒睹的杀家场面,活生生地呈现眼前。
珠帘再启,前回见的那个锦年又自步前,向着公子抱拳道:“侠么?殿下有请。”
公子随即站起,跟随向后步。
那是一间三面采的洁净轩室,过一番刻意的布置,目下权作太子的起居客房。
三太子——一个三旬左右的白青年,正由书案边缓缓站起。
他边的叶老居士为他引见道:“这位侠公子。”
公子上前一步,方待大礼参见,却为太子延臂止住,道:“不要这样,我这里早就没有这一套了。来!坐下,坐下,咱们好好谈谈。”
腾蛇听完哈哈一笑,开口颇有深意的说道:“人间有句俗话说的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