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屋的时候大嫂已去的屋里伺候孩子睡了,剩下老太太自己倚在床头大哼小唉的叹气,皮皮垂头丧气的想直接进自己屋里睡,可是这样又实在不妥,就恹恹的跟说了声:“,你别生气了,睡吧,我也睡了。”
可是老太太见皮皮进来忙住说:“妮儿,来,跟说说话,心里藏着话憋的睡不着啊。”
皮皮心里一动,忙懵懵的朝走去,然后坐在床头直直的瞪眼看。老太太抓住皮皮两只的小手在自己糙的大手里挲着说:“妮儿啊,你不是外人,你是咱家的媳妇,我这话跟你说了不算是家丑外扬是吧——”
皮皮的小心脏快乐的扑通起来——难道有意外收获?
“你知道你槐花姐长啥样吗?”老太太因想起了外孙,浑浊的眼睛发出了慈爱的彩,脸上也铺满了笑容。
皮皮命令自己再也不准轻举妄动了,免得想刚才一样打草惊蛇。就默微微摇摇头,默默的把脸凑到老太太膝盖上,轻轻的把下抵在上面仰着脸贪婪的听。
“你槐花姐呀,长的可俊了,白白净净的脸儿,黑黑亮亮的眼儿,漫长脸儿,薄皮儿,话不多,心眼可够数,从小就跟我亲,大了手里有了钱啥都给我买,别看我是个老婆子,我那柜子里的裳鞋袜可不,比俺那一般大的老婆子都强的多,们都说我有福。那一年啊,我记着清楚着呢,是第一年上班,那天一早起来就问我想要啥,我说我啥也不想要,我不缺啥,非要我说一样我想要的,说刚发了工资,得孝敬我。我笑的都咧到耳朵儿了,就说我明明啥都不缺,我想也想不出我有啥要的呀。就手我的上走了,哎呀,晚上回来呀,竟然给我买了一套黄的保暖,我给你看看哈,你看看你看看,起来多厚啊,多软和啊,你不知道呀,这到了冷天穿在上暖和的不得了啊……”
皮皮不得不着那套已很旧了的保暖附和着说“好”“厚”“暖和”。
“不给我买了那套那几年年轻人都没有几个人舍得穿的保暖,还给买了一个蛋糕,哎呀,那可是第一回看到那么好看的吃,圆圆的,上面画的花红柳绿的,好看的不得了,吃起来又软有甜,我吃了好几大块哩哈哈哈……趴在我膀子上问我‘,你知道今个是啥日子不?’我说我不知道啊,哈哈一笑说‘,今个是农历九月初九,老人节’。
呀,我的老天爷耶,我活了一辈子头一回听说还有一个老人节,我孙还这么大方的给我过,我那个心里翻腾啊,我高兴的几夜都没睡好啊,我跟咱王祥寨的老头老太太问了个遍,问他们谁知道有个老人节,谁家孩子给他们过了,结果啊,没一个人知道有个老人节,没一个孩子给他们过,就我的孙给我过了……”老太太起了眼睛。
“嗯,真孝顺。”皮皮由衷的叹。
“不惦记着给我买东西,还给我洗头,洗脚,剪脚趾甲盖……可是啊,就是心眼太死,偏偏心里就认哥哥,你想啊,他是哥,能吗。”老太太无奈的摇着头叹息。
皮皮问:“,我听杰说跟我哥不是亲生的兄妹,槐花姐不是抱来的吗?”
苦笑了一下说:“我的傻孩子,不是亲生的也不能把做了二十多年的兄妹变两口儿啊,人家还不把咱家的脊梁骨碎啊。”
皮皮气哼哼的说:“那怎么了,相爱就结婚,在乎个线外人说什么呀,别人说闲话就是放屁,再臭的屁也有散去的时候,哼,你们农村人就是死爱面子活罪,愚昧,愚昧害死人。”
老太太挤着眼叹息:“话是这么说啊孩子,俺都是一辈子的老庄稼汉,俺得按老庄稼人的规矩办事啊闺——”
皮皮无奈的闭了。
“跟哥的事被人说闲话了也爸妈知道了,爸妈可把俩整惨了呀……那些日子啊我看着真心疼,不说话,不笑,坐在我跟前发呆,头发眼看一绺一绺的掉,小脸一天一天的黄瘦,那小板本来就弱,这可真瘦皮包骨头了,我心疼啊,可是我只能劝另找婆家,不能跟哥哥家。还是不说话,但是慢慢的不往我跟前坐了,回到家就把自己关到屋里,就是你住这间屋子。我知道是嫌我不跟一心了,可是孩子,这事我不能跟一心呐,这是伤风败俗的大事啊。所以,那一次求我我没能答应,还、还跟你婆婆了信——不然也说不准不会死啊——”痛苦的咧着说。